“邵文呢?我媽不舒服!”
平淑?
陳東陽不由謹慎起來,“哪裏不舒服?”
顧知航的眉頭微微皺著,“肚子突然很疼,大概半個小時了。”
陳東陽頓時有些心懸。
平淑已經懷孕五個月了,按說危險期早已經過了,怎麼會突然出現這情況?更何況,邵文那廝每天晚上都會去她那裏,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常。
這裏比較偏僻,打電話請大夫來的話恐怕會耽誤,最好的辦法就是來這裏找邵文!
可是……
“阿文正在配今天的藥,等會兒就要給揚輸液,現在離開恐怕會讓那家夥起疑。”陳東陽向來冷靜,“你先回去,稍等我片刻,我去通知阿文,先帶一位大夫趕過去看看,阿文知道後肯定會盡早過去的。”
顧知航點點頭道了聲謝,立刻又急匆匆回去。
莊園裏並沒有婦科大夫,不過有位醫術精湛的女大夫對婦科還算了解,雖然比不過邵文那個幾乎是全才的家夥,但至少一般的婦科突發狀況都能解決。
他們趕到的時候,平淑的臉都已經白了,側躺在床上疼得滿頭冷汗。
顧知航守在平淑的床邊,緊緊握著平淑的手,不停地為她擦著冷汗。
那位女大夫畢竟也是一方權威,立刻讓顧知航他們都出去,關上門為平淑做檢查。
陳東陽看得出,顧知航雖然看上去冷冷淡淡,但是和平淑的感情去非常深厚。薄薄的唇張了好幾次,才終於開口安慰,“你不要太過擔心,文森夫人的醫術很高明。”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顧知航雙手十指緊緊扣在一起,難得這般緊張,“嗯!那就好!希望會沒事!”
陳東陽雖然能理解顧知航的緊張,但是這樣明顯似乎有些不正常了,“你、沒事吧?”
顧知航沒說話,隻是仔細聽著房間裏麵的動靜。
見狀,陳東陽起身給顧知航倒了一杯水,端給他,然後在顧知航對麵坐下,“發生什麼事了麼?”
他也同樣不懂醫術,但是陳東陽多少了解一些,懷孕的時候,尤其是高齡孕婦,動胎氣什麼的都是很常見的情況,一般並不會太過嚴重。
顧知航接過水杯,好一會兒,才聲音有些沉地問:“邵文、大概什麼時候能過來?”
陳東陽不自覺皺了皺眉,看了房門緊閉的房間一眼,“恐怕還要再等一會兒。不過,你--”
“我沒事。”顧知航打斷他,放下手裏的水杯。
陳東陽看得出來,他隻是不想說罷了。
樓下的門突然被打開,邵文心急火燎地跑上來,“淑?!”
顧知航的臉頓時更沉了,一見邵文飛奔上來,竟站起身上前就是一拳!
陳東陽一愣,根本沒想到顧知航竟會動手,忘了上前阻攔!
好在他這一拳並不重,邵文隻是退了兩步,頓時怒目而視,“你在幹什麼?淑呢?現在怎麼樣了?”
“我媽如果出了什麼事,我遲早要你的命!”冷冰冰撂下一句話,顧知航轉身走了出去。
邵文又氣又心急,卻顧不得質問,慌忙闖進房間。
陳東陽看了再次緊緊關上的房門一眼,再看看已經沒了人影的樓梯,也跟著走了出去。
顧知航並沒有走遠,沿著無人的小路努力平息著自己的情緒。
他並不是非常惱恨邵文,可是,他的心裏卻那樣害怕、那樣恐慌。
夜風溫溫軟軟,很容易就撫平內心的躁動不安。
陳東陽靜靜跟在他的身後,也不說話。
他能感覺到顧知航的心情並不好,也能感覺到,顧知航並不是對邵文有意見。
剛才那刻意不帶力道的一拳,倒有一點像--遷怒!
不過陳東陽也不問什麼,隻是無聲地走在後麵,讓前麵這個讓人心疼的男人一個人去靜一靜。
顧知航知道陳東陽就在他身後。
他並不排斥陳東陽,甚至說,他還很欣賞這個話不多、卻張弛有度的男人--能讓他的妖兒最倚重的人之一,他絕對信得過。
夜色將整個大地都籠罩的時候,難得被擾亂的心終於平靜下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剛才的反應、有點過激了?”顧知航知道陳東陽想問什麼。
陳東陽依然沒說話,心想,或許是因為這家夥沒有見女人懷過孕,所以難免小題大做吧!
顧知航沒有回頭,聲音淡淡的,“我當初是剖腹產。……我出生的時候,我媽難產、大出血,險些沒命,所以後來無論顧家的人怎麼要求,媽都不願意再要一個孩子。……可是現在,媽居然願意為邵文那個混蛋生孩子……而且、還是兩個!……”
陳東陽倒是並不知道還有這麼一件事,當下就明白了為什麼平淑都已經懷孕這麼久,這家夥對待自己的準後爹邵文還是一直冷冷淡淡,甚至還如當年在東都的時候臉色好看,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沉默了一下,陳東陽問:“那--阿文知道麼?”
顧知航沒再往前走,在路邊窄窄的休息椅上坐下,“我不知道。”
陳東陽再次沉默了,也在他身邊坐下。好半晌,才輕聲說道:“可是,阿姨她畢竟是自願的,她愛阿文,所以才會想為阿文生下屬於他們的孩子,就像--你為了揚,這些年甘願苦等一樣。”
陳東陽並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刻意避開這些敏感的話題。
顧知航沉默了。
他什麼都明白。他知道,平淑是真的愛邵文,兩個人兩情相悅、開花結果,這是多麼正常的事?可是、他還是沒辦法不遷怒於邵文!
那是他的母親,和他相依為命多年、為了他能放棄一切能撐起一切的親生母親!他怎麼能願意看到他的母親為了其他人而甘願再經曆一次危險?!
“有阿文在,阿姨就一定不會有事!最重要的是--”陳東陽定定看著身邊這個沉默男人如同素描圖般線條流暢的側臉,“阿姨如果知道的話,恐怕會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