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像沒頭蒼蠅似的,慌忙換個方向爬,同時聲音淒厲地哭嚎著求饒!
隻是他早已經暈頭轉向,哪兒能清楚地知道那兩個小少爺在哪個方位?
於是,森冷駭人的皮帶聲與淒慘無比的鬼叫聲繼續交織!
遠遠看著這一切的兩個小包子小手捏得緊緊的,小臉兒也有些發白。
場中間的這兩個人,就像馬戲團裏的馴獸師教訓不聽話的獅子老虎一樣,一走一爬,一揮鞭子一挨打,讓兩個小包子不自覺心生憐憫。
首護終於有些看不下去,別開眼,一扭身趴到羅抿良懷裏,“爺爺,不要打這個叔叔了,他都疼哭了。”
顧思揚雖然沒說話,不過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眼神中是滿滿的不忍。
羅抿良抱著兩個小包子都有些顫抖了的小小身體,很是不忍心。不過他知道,這已經是兩個小包子的極限了--才四歲的孩子,能一直撐到這種地步,已經足夠了。
拍了拍他們的背,羅抿良笑著安哄,“好,那讓你們維叔叔現代你們回去,爺爺跟這個壞叔叔說兩句話。”
“那、爺爺還會不會繼續打他?”顧思揚又勉強看了一眼正努力爬過來的兩個人,小聲問。
“不會了,爺爺是在替這個壞叔叔的爸爸懲罰他。你們看,這個壞叔叔把自己爸爸都氣病了,爺爺等會兒要送他的爸爸去看病。”
兩個小包子不疑有他,這才微微放下心來。
李安維上前接過兩個小包子,對其中一個漢子一點頭。
那漢子立刻去開車。
小包子們乖巧地伸出小手,“爺爺再見。”
“爺爺快一點兒。”
羅抿良笑著點點頭,一臉慈愛,一直到看著他們的車走遠,這才慢慢收回臉上的和暖。
那邊的李可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血人了!在空曠幹淨的地麵上拖出長長的、斷斷續續的暗紅色痕跡,讓人觸目驚心!
羅抿良唇角一勾,淺褐色的眸子裏閃動著冰寒的光。微微抬手,那拿著皮帶的漢子立刻收起手站到一邊。
李可的喉嚨裏嗚嗚咽咽的聲音一直斷斷續續,似乎在說著什麼,又好像在痛苦地嚎叫。
隻是他自己都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麼,或者在求饒些什麼了。
羅抿良不緊不慢地走上前,在那還在本能地向前爬的男人身前停下,一開口,華麗的男中音斯文而儒雅,“你不是要賠償麼?你說你的車是一百五十萬買的,你看,這一百五十萬塊錢你也接了,卻又不準我們動你的車,這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
男人的聲音好聽得讓人心顫,可是聽到已經神誌不清了的李可耳朵裏卻恐怖得如同地獄之聲!
李可頭腦都在發暈了,並沒聽懂羅抿良究竟在說些什麼,他隻知道,他現在隻有求饒才能活著,“……我、我真的……錯了……對、對不起……小、 少爺……兩個、小少爺……對、對不起……”
“唉,你說,你怎麼就是不願意早點道歉?”羅抿良滿臉遺憾,“本來,你隻要拿到了錢,跟我的兩個小寶貝兒道個歉,之前的一切就可以算了,你欺負我孫子、訛兩個小孩子錢、帶公安局的人過來仗勢欺人的事兒我們都可以原諒。可你偏偏拿到錢之後反悔、還一直不道歉……”
“我、我道歉……我真的、錯了……”原本像一條死狗般跪趴在地上的李可像忽然間滿血複活般猛地抬起頭,吃力地爬著去拽羅抿良的褲腳,“良、先生……全都、是……我的、錯……我、我求求、你……饒、饒了……我……饒……”
羅抿良也不踢開他,隻是斯文地笑,“真是遺憾,你求我是沒用的,你該道歉的是我們家的兩個小寶貝兒。隻可惜,太晚了。”
李可一個哆嗦,慌忙吃力地用力拽著羅抿良的褲腳跪起身,生怕自己像親爹一樣被變成一具“屍體”,就連說話都順溜許多,“不晚!不晚!真的不晚!良先生!良先生!我這就給兩個小少爺道歉!真的道歉!現在就道歉!……”
李可那麼用力地拽著羅抿良,任誰都能看得出--他是真的不想死!
羅抿良的眸子微微迷離。
不知為什麼,他忽然就想起多年之前在S市,他陰差陽錯抓起首揚的那次場景!
他的兒子,求生意念比這個男人更強!他能在那樣的情形下還能努力保持清醒、努力保存體力!
眼前這個男人受的傷比起他的兒子簡直不值一提!可是這個比自己兒子當初的年齡幾乎大上一輪的男人就已經被折磨得哭天喊地,那自己的兒子呢?當初他該有多疼?
可是、他的寶貝兒子是那麼倔強,即便已經成那副模樣,還是強忍著不發出一句伸吟,不會被任何人和事所屈服!
羅抿良的目光冷冽如冰。
任何人,都無法與他的兒子相比!
任何人,都不配讓他心生憐憫--尤其是膽敢傷害他的家人的人!
腳下,李可還在聲嘶力竭地求饒,“……良先生、求……求你……我、饒了我吧!……”
“嗬嗬。”
羅抿良很好脾氣地冷冷笑笑,沒見他有什麼動彈,李可的身體就忽然之間飛出幾米遠,在粗糙的地麵上滑出一道長長的紅色血痕!
身體已經皮肉翻卷的男人這次連哼都沒能哼一聲,就成功暈了過去。
“六子,交給兄弟們玩兒玩兒吧。”
“好的良哥,”郝攀城也不看那地上不知死活的父子一眼,笑眯眯走上前,“良哥,今晚去哪兒?今兒我哪兒都不去了,就想陪著良哥。”
羅抿良笑看了他一眼,“我現在就是我們家那兩個小家夥兒的保姆,今晚帶他們參加河燈會,你也要去?”
“河、河燈會?”郝攀城頓時苦了臉。
河燈會?那是什麼玩意兒啊?在河邊放花燈許願!一群大姑娘小毛孩子才會玩兒的無聊玩意兒!
可是……郝攀城糾結地想--他們那兩個小少爺可不也是小毛孩子嘛!
羅抿良也不催他,隻笑眯眯看著。他知道,以這家夥的性子,去參加河燈會這種傳統無趣兒的活動簡直是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