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消音槍輕響,女郎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習以為常地用紙巾擦幹淨被濺上幾滴血沫的小巧手槍,裝進手裏的小包。
TOP的人從不喜歡拖泥帶水,電視裏婆婆媽媽的情節根本不存在!
對於殺手而言,多耽誤一秒鍾,被殺掉的就多一分可能是自己!
半個小時之後,被處理幹淨的車被隨隨便便扔到偏遠的郊區,而司機則消失不見。
繁華的夜色依然繼續,明天之後,也或許是後天、大後天,莫斯科就會又多一起毫無頭緒的失蹤案,無從查起,無從考證,更無法破解。
最重要的是,很少人會知道,這個失蹤了的普通律師,是三合會在莫斯科最後一個據點的負責人。
在男人被殺的時刻,另一個方向的菜館二樓,四五個年輕男人正聚在貴賓包間裏義憤填膺。
“TNND這群人渣!要是在咱國內,早就挑了他們老窩、把那群什麼狗日的Mr整得跪地求饒了!”一個男人“砰”地狠狠拍了下桌子,激動得唾沫四濺。
另一個男人同樣滿臉凶光,眼神睥睨地冷哼,“可惜那幾場事兒咱們不在,不然--哼!老子還真像看看TOP那群怕見光的鬼玩意兒是什麼貨色!”
其他人對這等吹噓不知是習以為常還是深以為然,誰都沒有嗤之以鼻,隻是滿心遺憾地感慨,“隻可惜不能搞大動作,而且人生地不熟,不像在國內能放得開拳腳!”
“現在國內的家夥們也都不好過。”其中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男人接過話頭,“我聽說,會長好像病了,脾氣非常不好,難伺候得很!”
另一人立刻嗤笑,“病了?我看是氣得借口稱病不見人了吧!會長胃口大,野心足,可這陣子連連被TOP那幫見不得光的鬼東西打壓,會裏的老頑固們肯定又要指指點點說三道四,搞不好還會倚老賣老!那麼一幫老東西,連成了精的白堂主都沒轍兒!夠會長受的!”
“……”
這裏是一家普通的中國菜館,不但裝潢很有國內的傳統味道,就連店麵老板都是個S省的實誠人兒,菜館的包間隔音又好,男人們難免放肆。
肆無忌憚吹噓了好半天,一人看了看表,“老大怎麼還不來?”
“就是!剛才都說已經下班了!也該到了!”
“上一個電話都給掛斷了,應該是快到了吧?”
“要不要再打個電話問問?”
這時,門被敲開,年輕的大堂經理笑容可掬,“諸位抱歉,你們老大恐怕來不了了。”
幾個人頓時一愣,其中一個反應很快,“你什麼意思?誰讓你捎的口信?”
“沒有誰,”那經理依然笑眯眯,樣子無害,一雙帶著白手套的手卻是飛快地抬起,“隻是你們老大托夢讓我告訴你們,他想和你們團聚了。”
“砰砰!”輕微的幾連聲!
消音槍聲和經理的話音一起落下,包間裏再無一個活口。
“經理”周彤吹了吹消音槍,微揚了一下手,立刻過來兩個訓練有素的“服務生”善後。
周彤慢條斯理地收起消音槍,想起某個隻知道偷懶泡妹不幹實事兒的家夥,忍不住嘀咕,“不過是去解決個小蝦米,華子都要跟著!……現在連女人都不找了,莫非真改邪歸正了?”
樓下,菜館的客人們依然絡繹不絕,誰都沒發現,樓上的貴賓包間裏剛剛被解決掉五條人命!
花卉很喜歡城市裏的繁華夜市。
她是個安靜而冰冷的女人,私心裏卻向往熱鬧的溫暖。
花卉總覺得,殺手的生活是黑暗血腥的,無法觸摸到現實的溫暖,盡管現在已經很少有非她出手不可的任務,花卉依然覺得,骨子裏的冰冷讓她這輩子都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融入普通生活之中。
周邊琳琅滿目的店鋪裝潢讓人眼花繚亂,金碧輝煌的高端豪華,清新玲瓏的別具特色,無一不盡力招攬著來往的賓客。
看著店麵外的服務員們彬彬有禮地招呼客人,店門口的服務員臉上堆滿溫暖的微笑,對每一位路過的行人都會說一句“先生/女士晚上好”,花卉不由心生羨慕。
她很喜歡多年來一直遊走在黑白兩界、用實力碾壓一切反抗的兩麵性生活,但並不代表她不羨慕眼前的普通人們這種用體力紮紮實實掙錢的平凡生活方式。
腳下尖細的鞋跟微微歪扭著,花卉不得不始終踮著腳,努力支撐著步調間的平衡。
慢慢走在光可鑒人的道路上,地麵上微微映出一團小小的灰色影子,就像一團撥不開的霧。
花卉一個人安靜地走著,想起她不久前聽到的消息--遊黎終於接受了樂亦!
起初,花卉覺得很諷刺。遊黎那個男人,居然願意退而求其次、接受其他人的感情了?
可後來花卉慢慢發現,或許,他們和自己想的是不一樣的。遊黎,對樂亦始終都是不同的,哪怕他愛首揚愛得理智盡失,樂亦依然是他最特殊、最不可分割的一個特定存在!
花卉忽然迷茫了,難道愛一個人的同時還能對另外一個人刻骨銘心?如果是這樣,對那兩個人來說公平嗎?這樣的感情還純粹嗎?
冰冷的瞳孔中映出這個城市的喧嘩,花卉又想起那張由最初高高在上的冰冷一點點變得生動的瑰麗臉孔,卻發現心裏不知為何沒了當初針紮般清晰的疼痛,而是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一塊兒非常重要的什麼。
如果連遊黎這麼久這麼堅定的感情都不純粹的話,那還有什麼感情是值得信賴的?
一輛車在她身邊緩緩減速。
花卉無動於衷地走著,對這種常見的搭訕早已司空見慣。
那人似乎意料到花卉的冷漠,打開車窗,“上車!”
熟悉的聲音 ,花卉愣了一下。
車裏的人聲音又高一分,口氣有些催促,“快點兒,這裏不能停車!”
等花卉反應過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坐進了副駕駛室。
雖然不能理解為什麼會下意識聽從方書華的話,但花卉並不太在意,畢竟,一個人踩著壞掉的高跟鞋逛街,感覺並不是太好。
繁華的地方人多車也多,方書華隨著車流緩慢開著車,“你這女人到底是什麼做的?都不知道對自己好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