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麼了?”歡喜看著反常的鶯鶯,有些不知所措。來宮裏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鶯鶯這麼失態。
鶯鶯搖搖頭,聲音帶著一絲哭腔:“沒什麼。”
歡喜狐疑地看著鶯鶯,不再去問。過了很久,鶯鶯才用更小的聲音說道:“王爺,今晚要來……”
“這,怎麼可能?!”歡喜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鶯鶯連忙捂住歡喜的嘴巴:“閉嘴。”
這琴芳宮上下,都是德妃的眼線。雖然房間裏除了她倆,沒有其他人,但為了以防萬一,也是好的。
歡喜點點頭,鶯鶯才慢慢地放下了手。
“他,應該是為了她而來吧?”
盡管歡喜連續說了兩個‘她’,但鶯鶯還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雖然沒有提到,但我想會是的。”
“是今晚?”歡喜問。
鶯鶯點頭。
在這樣敏感的時候,他還要堅持過來。鶯鶯心裏千般滋味,卻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夜晚,月明星稀,仿佛所有的事物都要沉浸在其中。
鶯鶯的寢宮裏,還點著一盞燈。她坐在榻上,透過光亮,可以看到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裙,細長的眉眼透著淡淡的期盼。
歡喜陪在一旁,忍不住打著哈欠。
“困了就去睡吧。”
此時已經是半夜,正是睡眠的好時候。歡喜被鶯鶯這麼一說,反而來了點精神:“不,奴婢要守著,防止有人看到。”
“好。”
鶯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便不再讓歡喜去睡。一直等到麵前的那柱香燃盡,鶯鶯才慢慢地起身,通過暗道走了出來。
院子裏一陣涼意,鶯鶯卻仿佛感覺不到一般,筆直地站在那裏。不知道等了多久,她一直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鶯鶯。”
熟悉的聲音,卻隔了很久才再一次聽到。鶯鶯淚如泉湧,卻在回頭前一刻,狼狽地用衣袖擦幹了眼淚。
“王爺。”鶯鶯低垂螓首。
軒轅玨的聲音,在黑衣裏聽著,尤其地蠱惑人心:“見到你後,我就知道,你不會背叛本王。”
“鶯鶯絕不會背叛王爺。”哪怕失去生命,也不會背叛。
殿裏的點點燈光,照著軒轅玨棱角分明的側臉。鶯鶯隱隱注意到,對方的頭發有些淩亂,衣服也有些皺。
“許久沒有你的消息,我不得已動用了在德妃身邊的眼線,才知道你的處境這樣艱難。鶯鶯,你怪我麼?”軒轅玨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憐惜。
“不……”鶯鶯脫口而出。她怎麼能怪,又怎麼會怪呢。
軒轅玨仿佛很滿意聽到這樣的回答,又開始對鶯鶯說些什麼。
不遠處的歡喜,警惕地看著四周。隻要有可疑的事物出現,她就會出聲警示。但夜實在太靜,除了偶爾有蟲鳥的聲音,就別無其他的動靜。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腿都站麻了,也沒見到兩人挪動位置。
歡喜忍不住小聲抱怨了下:“王爺到底說了什麼呀,能說這麼久。”
或許是兩個人聽到了歡喜的抱怨,終於結束了談話。軒轅玨很快飛身離去,留下鶯鶯一個人站在那裏。
歡喜正準備上前,卻看到鶯鶯坐在地上,大聲地哭泣。
歡喜僵硬著身子,裝作沒看見一般,停下了腳步。
哭了一會兒,鶯鶯擦幹了眼淚,又變成了白天那個冷淡的瓊貴人。歡喜一陣心酸,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歡喜?”
一直等到鶯鶯走到她麵前來,歡喜才反應過來。
“啊,姑娘,我們進去吧。”歡喜扶著鶯鶯,發現她的袖子竟是濕潤的。
進了屋內,果然暖和了一些,歡喜倒了杯熱茶,遞到鶯鶯的麵前:“姑娘,喝點熱茶,暖暖身子吧。”
“歡喜,你對我真好。”鶯鶯突然說道。
歡喜沒有遲疑地說道:“奴婢的命,都是姑娘給的,何況隻是倒杯水呢。姑娘啊,你有什麼事就交代奴婢,奴婢肯定會為姑娘分擔的。”
“是啊,我的命也不是自己的。”鶯鶯仿佛像到了什麼,神情顯得愈發悲戚。
歡喜實在忍不住,問道:“姑娘,剛才他過來,到底和您說了什麼?”
“我現在不想說。”
此時此刻,鶯鶯隻想一個人靜一靜,慢慢地思考。歡喜明白了鶯鶯的意思,乖巧地退在一旁,陪著鶯鶯渡過這漫長的夜。
一直到天亮,鶯鶯都沒有睡著。她一直坐在榻上,孤零零地想了一夜。歡喜也跟著陪了一夜,不同於鶯鶯的是,她已經困得要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