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晴瘋了似的撲向司徒雷,然而還沒等她觸碰到司徒雷分毫,司徒雷便敏捷地退讓開了。
謝晚晴險些栽倒,幸而及時扶住了桌角,布滿血絲的雙眸恨恨地瞪著司徒雷,似要將他的身子瞪穿了一般。
司徒雷嫌惡地甩了甩袍袖,逼視著謝晚晴,湊近道:“同歸於盡?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話罷,司徒雷奪門而出。
外頭,依稀聽聞司徒雷吩咐道:“都給我仔細看著,裏頭那位狡猾得很,要是跑了,你們都別活!”
謝晚晴癱坐在地,怔怔地笑出了聲。
想以此逼她崩潰發瘋嗎?那就如了他的願好了——
所以,適才的一切失常舉動,都不過是做給司徒雷看的罷了,謝晚晴篤定司徒雷不敢真的殺了軒轅玨,就算他敢,襄陽王司徒越也不會同意,畢竟,司徒越的所思所想,遠比他兒子來得長遠,軒轅玨若是死在他手上,於他而言,隻有百害而無一利。
都是心理戰術罷了。
謝晚晴側目瞟了一眼簾幕內可怖的情景,即便確信這些屍骸當中沒有軒轅玨,她還是會有些許驚懼,微微縮了縮身子,謝晚晴往外間門邊挪了挪,她會忍耐,為了救出軒轅玨,她一定要忍耐。
事實上,此時此刻,她除了忍耐,除了等,什麼也做不了。
也不知道哥哥順利出城了沒有,是否同他的手下順利搭上了線。
傍晚,崔文蕭從襄陽王妃的院子裏出來,菱兒扶著她回房,崔文蕭的目光猶疑著望向了西北角門的方向,心道:晚兒落在司徒雷手中,定是沒有什麼好的結果,她對謝晚晴雖說屢次表現得心狠,可到底那麼多年的情分,哪裏真的能夠置之不理,何況而今就在她的眼皮底下。
“世子妃?”見崔文蕭愣神,菱兒重複喚了她多次,“您怎麼了?”
瞧著崔文蕭眼神所視之處,菱兒好似明白了什麼似的,心下了然道:“世子妃是在擔心景王妃?”
崔文蕭回過神來,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道:“罷了,回吧!”
菱兒跟在崔文蕭身後,默默歎息道:“世子的脾氣您是知道的,奴婢覺得,您還是不要再招惹世子了,免得他又衝您發火,奴婢實在是不忍心看您每次都……”
菱兒話至一半,忽然說不下去噤了聲,崔文蕭涼涼道:“招不招惹,又有什麼不同?”司徒雷想衝她發脾氣的時候,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回到寢房,崔文蕭始終覺得心中難安,胸口莫名憋得很,便開了門窗,想要透口氣。
不料,才一開門,便見司徒雷直直地站在她的麵前。
崔文蕭扶著門框的手微微抖了兩下,鼻息間明顯嗅到了司徒雷身上的強烈的酒氣。
司徒雷雙目有些失神,大步跨入崔文蕭房中,身後,房門“嘭——”地一聲摔上,看著這樣的司徒雷,崔文蕭雙手死死地撫住了自己的小腹,連連後退。
司徒雷一步步逼向了崔文蕭,直至崔文蕭退無可退,後背死死地抵在了牆頭,司徒雷玩味地笑起來,那笑聲,像是從深層煉獄中傳出來的一般,然而,令崔文蕭驚訝的是,今夜,司徒雷竟未曾對她動手,笑著笑著,整個人竟就癱睡了過去。
司徒雷高大的身軀倒在了崔文蕭的懷裏,崔文蕭一時有些難以招架,小小的身子近乎要被司徒雷跟壓沉了,試著搖晃了司徒雷兩下,見他毫無反應,隻依稀傳出輕微的鼾聲,崔文蕭這才確信,司徒雷是真的累得睡著了。
崔文蕭喚來菱兒,二人一同將司徒雷扶上了床,複又在床畔小坐了半個時辰,見司徒雷遲遲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崔文蕭終於按捺不住,囑咐菱兒道:“你在這裏守著,我去去就回!”
“主子……”菱兒有些擔憂,“奴婢勸您,還是別……”
崔文蕭咬唇,“你不懂的。”話罷,崔文蕭便出了門。
崔文蕭沒有點燈,摸著黑,一路沿著園子的死角往西北角門而去。
冬夜的風,徹骨的冷,呼呼吹得人心裏發慌,尤其是在這座鮮有活人出入的廢院附近。
守在廢院外頭的幾名武衛疲累地打著哈欠,崔文蕭隱在黑暗中不敢出聲,遙遙數了數,大概有七八人的樣子。
這七八人,顯然都不是好惹的,崔文蕭仔細掂量了一番,看來,她還是無法靠近廢院無法直接獲知謝晚晴此時的境況。
若是執意冒險,隻會激怒司徒雷……
驟然,一聲歎息引起了那幫武衛的注意。
“誰?”
“什麼人?”
“快過去看看!”
瞬時間,八人中出來六人,循著崔文蕭的方向追了過來,崔文蕭捂著胸口,沿著原路一路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