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心中暗暗地歎了一聲,轉頭看向靈樞。靈樞眸中亦是閃過一絲震驚,隨即便有些不情願的將令牌從袖帶中拿了出來,伸手一揮,朝著青年的方向拋去。
青年見狀,輕輕鬆鬆的便伸手接住了令牌,放在手中仔細的看了一回,隨即道:“多謝姑娘了。兩位暫且就在這裏呆著吧,外麵風大雨大的,兩位姑娘還是在屋子裏平安些。”
說完,衝著靈樞與素問禮貌一笑,帶著少年便出了屋子。
靈樞與素問知曉他話中深意,可心中疑惑卻是更深。
這男子,究竟什麼來頭?
於此同時,相比於靈樞素問的找不到北,襄陽王府內的情況則更是要明朗的多。
一片清朗天空之下,王府花架上一片斑駁點點。此時北境氣候溫和,清風一吹,將本就搖搖欲墜的花朵吹落在桌上,嫋嫋間散出絲絲香氣。
崔文蕭伸手拈起一朵落花放在手心中,絲絲溫柔的觸感讓崔文蕭內心不由得柔軟了幾分,抬頭道:“今天可當真是個好天氣呢。”
對麵的女子聞言,亦是一笑,抬頭的瞬間,發間步搖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眉眼間一絲溫和浮現,道:“文蕭今天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
崔文蕭一愣,抬頭看向對麵的女子,雖是一身華服金貴,可是那婦人的眉眼間卻是帶著一絲溫和,看起來甚是可親,即便是歲月同樣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可看起來,卻並不是滄桑。
麵前這婦人,正是襄陽王的正室,也就是司徒雷的生母,襄陽王妃。
崔文蕭第一次見到這婦人的時候,是頗有些懷疑的,麵前這般溫和的王妃,是如何教養了一個暴成性的兒子的。這對於她來說,當真是有幾分不得解。
“雷兒從小`便嬌生慣養肆無忌憚,他現在這個性子,我也著實有過錯。”襄陽王妃歎息一聲,品完了杯中的茶,不免的麵上有些神情傷感。
於她來說,父慈子孝王府平安便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可如今看來卻似乎是有些不盡如人意,襄陽王妃眼眸低垂,看了看麵前有些愣神的崔文蕭,心中亦是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自己的這個兒子,襄陽王妃還是知道的。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於她而言,也是不舍得去多說什麼。
微微垂眸,襄陽王妃看著麵前瘦削的崔文蕭,無奈的歎了一句:“雷兒什麼樣子,我還是知道的,隻是苦了你了。”
帶著一絲歉意地聲音不由得讓崔文蕭一愣,眼圈刹那間泛紅,卻是被她壓了下去,道:“母妃多慮了,世子他,很好……”
幾縷落花此時飄落在了桌上,靜謐的氛圍中卻是帶了一絲淡漠的尷尬。
“好不好,我自然知道。”襄陽王妃淡淡一笑,將青瓷茶杯放在了桌上。
崔文蕭見杯中茶已空,伸手便將桌上小壺提起,將襄陽王妃麵前的青瓷杯蓄滿了茶水。
輕巧的茶葉打著旋浮起,茶香嫋嫋間,襄陽王妃一低頭便看到了崔文蕭手腕上的傷。即便是在袖子掩蓋之下,可卻還是露出了一點點的紅色傷疤。
襄陽王妃一笑,卻是伸手抓住了崔文蕭的手腕。
崔文蕭一愣,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已然是來不及,隻見襄陽王妃輕輕將崔文蕭的袖子卷起,露出了藏在裏麵的傷口,層層交疊,在崔文蕭白皙的皮膚上,甚是觸目驚心。
一時間,二人之間都有些沉默。
“這都是雷兒打的你?”襄陽王妃聲音中不免帶了一絲的顫抖,眼神直直的看向了崔文蕭。
崔文蕭在這眼神注視之下有些不知所措,隻好勉強自己點了頭。
襄陽王妃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眸中閃過一絲傷感道:“我隻是個婦道人家,相夫教子與我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本事。你與雷兒的事我也不能多說什麼,隻是希望你能多些忍耐罷了,雷兒他,本性並不壞的。”
崔文蕭一愣,麵上卻隻是帶了一絲的苦笑,道:“母妃太過擔心了,文蕭很好。”
輕柔的聲音被風一吹便散的幹幹淨淨,桌前落花打著旋便落在了地上,崔文蕭麵上笑容不變,可心中卻是帶著十足的冷淡。
本性,對她來說,司徒雷天性好與否都與她關係並不大,她在這襄陽王府內的日子,又有誰不知道?
隻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