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昊看了一眼謝晚晴,問道:“還未請教小姐是何人?”
靈樞回道:“這位就是謝家大小姐!”
方易昊忙作揖,道:“小生不知是小姐,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小姐見諒!”
“不必客氣,你是方姨娘的弟弟,也算是親戚了!”謝晚晴有禮地回道。
方易昊也顯得不卑不亢,算是領了謝晚晴的好意。
三人來到茶樓坐下之後,謝晚晴才問道:“柳姨娘沒有派人告訴你們,方姨娘是如何沒的麼?”
方易昊搖搖頭,道:“隻說是暴斃,可是……可是我看了姐姐的屍首,並不像是病死的!”
謝晚晴點點頭,歎息一聲,道:“此事,我原不該告訴你,但憐你姐弟情深,就多一句嘴吧!”
“多謝小姐仗義執言,在下感激不盡!”方易昊拱手道。
謝晚晴這才道:“姨娘並非病逝,乃是牽扯到了後院之爭,方兄弟應該明白,這其中的險惡,高門內院裏的齷齪,我也不可盡數說給你聽!”
“但是我見方姨娘雖然性子潑辣,卻並非是個狠毒之人,卻成了謀害我爹爹子嗣的凶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方易昊震驚地看著謝晚晴,問道:“這……這怎麼可能?姐姐不會那樣做的,她……她最喜歡孩子了!”
“方姨娘怕也是一時不慎,被人利用了,至於是誰,我沒有證據,也不敢亂說!”謝晚晴頗為唏噓地道。
方易昊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府上可是有位柳姨娘?”
“是啊,怎麼了?”謝晚晴故作驚訝地問道。
方易昊忽然抿起嘴,臉色看起來很嚴峻,道:“姐姐信中提到,她與柳姨娘交好,柳姨娘答應明年科舉,將我引薦給她當了吏部侍郎的兄長!”
謝晚晴故作聽不懂,道:“柳姨娘的確有個兄長是吏部侍郎,去年剛剛上任的!”
“姐姐好糊塗……真是好糊塗!”方易昊忽然捶胸頓足地道,臉色漲得通紅。
謝晚晴暗歎,方易昊果然是個聰明人,並不是一味死讀書的書生。
高門內院妾室間互相傾軋,屢見不鮮,方姨娘又因此而死,她隨意點了幾句,是受人利用,方易昊便猜到柳姨娘身上去了!
與你交好,卻授你以利,可不是什麼正常的事兒!
謝晚晴安慰道:“方兄弟,你節哀順變,方姨娘若有靈,必不希望你太過傷心!”
“她怎麼能這麼糊塗呢?我早先就勸她,莫要輕信她人,在相府內要謹小慎微,不可行差踏錯,她……她就是不肯聽,偏偏要爭寵,說什麼隻有她得寵,將來才好幫襯著我!”
方易昊說到這裏,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滑落下來,兩個拳頭攥得緊緊的,青筋暴起,身子不住地顫抖著。
謝晚晴忽然間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當年她何嚐不是這樣想的,隻有她忍受太子和謝思茹的折磨,才能讓哥哥少吃點苦頭。
可是……到頭來全都錯了!
可是這份血脈親情,卻由不得她們不做這樣的選擇,恐怕重來一次,她和方姨娘還是會這樣做!
因為心中還有牽掛,因為有很想保護的人,所以才要爭,要忍,要犧牲!
謝晚晴的眼淚不經意落下來,匆忙用帕子揉了去,卻還是被方易昊看到了。
方易昊以為,謝晚晴的眼淚,是為他和姐姐而流的,心中一時感動莫名。
方易昊擦掉了眼淚,道:“抱歉,讓大小姐看笑話了!”
“不是,我隻是有感於你姐弟二人的情分,我也有個哥哥!越發能感受到這份骨肉之情!”謝晚晴道。
方易昊點點頭,道:“都是我沒用,若不是為了我讀書,姐姐本不必嫁進相府為妾,她一心隻為了我考慮,我卻連為她討個公道的能耐都沒有!”
謝晚晴搖搖頭,道:“方兄弟,我隻知有句話,叫莫欺少年窮,你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那麼你就更要奮發圖強,待你足夠強大,公道自會站在你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