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扈對此倒是毫不驚訝,嗤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天逍老祖他們是何許人也,乃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門的太上長老,正道之首,他上輩子卻是個魔修,哪怕是正魔道,不似邪魔道那般壞事做盡,在天道那裏也遠遠比不上正道魁首,自然不可能和幾位老祖同樣待遇。”
但是,總歸被他領走之後,日後不用忍饑挨餓,不用受人冷落欺淩,看人臉色過活,修煉之途更是不會差,天道這樣的安排作為回報容瀾前世的付出,也不算不公。
至少這輩子容瀾可以走正道,來日渡劫的時候也不必擔心因是魔修而被天道不喜,要承受搶過其他修士數倍的雷劫之威了。
修士修行從來就不是一帆風順的,總有一些磨難需要憑借著毅力渡過,容瀾這一點點童年的委屈還真不值一提。
溫扈可不是嘴上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而是真正這樣做了。
他心底裏對容瀾的怨念畢竟是經年累月堆積而成,不會因為容瀾轉世投胎就瞬間煙消雲散,一邊教他修煉,一邊折騰得他每天疲憊不堪,甚至曆練之時經常受傷,心裏就覺得很痛快,仿佛將他幼年時期經曆的那些苦楚細數還給了容瀾。
但相應的,戚辰的話也時常會出現在他腦子裏,偶爾他會想,對轉世的容瀾清算這些,是不是真的不公平。
可是他不從小容瀾身上找回來,又從哪兒找回?容瀾當初可是真的死在了天道麵前。
都是前世因,今世果,小容瀾注定了要他手上曆經這些‘小磨難’。
他以為小容瀾會對他心生抱怨,後悔成為他的弟子,甚至忍耐一段時間後終於忍無可忍,或對他破口大罵,或準備直接脫逃,如此,他折騰起人來自然會更加無法顧慮,更不需要心虛。
可事實是……小容瀾的承受能力遠比他預想中得要強大很多,而且,嘖,進步的也特別快。
明明最初麵對一頭一級妖獸都應付得艱難,不過三兩個月的功夫,便能一次麵對兩頭一級妖獸而遊刃有餘,這還怎麼讓他愉快地折騰?
若是再增加一頭,或是直接找二級妖獸,那就不是折騰,而是直接要小容瀾的命了。
變異靈根,果然比其他靈根要得天獨厚。
戚辰頭三年一直跟著這一大一小,作為旁觀者觀察他們的相處,溫扈對小容瀾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偶爾還惡語相向故意嘲諷刺激,而小容瀾……卻完全不像個七八歲的孩子,不但對溫扈那近似找茬的指導照單全收,盡力改進,還會反過來照顧身為師尊的溫扈。
兢兢業業地將自己斬殺的妖獸製作成滋味鮮美的肉食給溫扈吃,曆練時偶爾發現了一些低階的靈果也會摘下來留給溫扈,一雙淡然的眼眸中看不出半點對溫扈的不滿,反倒頗為樂在其中似的。
戚辰看得頗為無語,這兩個人的立場仿佛整個顛倒了過來,大的那個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小的卻又無條件的包容,照顧,明明他自己都還隻是個孩子。
更重要的是,溫扈自己似乎並沒有發現他正在漸漸習慣這種照顧,才不過三年便是如此,那麼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後呢?他還會惦記著上輩子的那些糾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