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戴穩妥後,雪雁小心邁過胤礽熟睡的身體,下床尋到自己的鞋,向門口走。
可剛邁開一步,雪雁險些叫出聲,額角黃豆大汗珠子立刻冒了出來,兩腿間仿佛有千萬根針刺地劇痛,讓她不由自主地弓著腰向前走。
黑衣人看著雪雁的樣子,不自覺皺了下眉,低聲怒道:“快點!若把太子吵醒了,當心你的性命!”
雪雁始終低垂著眉睫,好容易挨到了門口,輕輕推開門走出了寢殿。
黑衣人將雪雁帶至她來時的地方,從袖管裏取出一隻小瓷瓶遞在她麵前。
“這個是膏藥,可治你身上的傷,回去用幾天即可痊愈!”黑衣人語言冰冷,仿佛她受傷不過是理所應當的一樁小事。
雪雁顫抖著手,接過小瓷瓶,聽黑衣人繼續冷聲叮囑:“昨晚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講!
還有,不許私自尋短,倘若你死了,大人就會將你出賣毓妃娘娘的罪證送去兵部尚書府,到時,你疆北的家人也會跟你同樣下場,記住了?”
雪雁無力地點了下頭。
黑衣人最後又將一個與昨晚一模一樣的手絹包,強塞進雪雁手裏:“這是大人特地賞賜給你的,昨晚你伺候太子,也算辛苦!”
手裏緊握著藥瓶和手絹包,雪雁轉身沿著來時的路,踏著微明的晨曦,一步一挪向清芷宮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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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碧帶著幾個宮女在後庭的織錦涼棚中擺下膳食,懷袖坐在不遠處的蒲團上,安靜的看書,並沒有用膳的意思。
片刻,沈婉由宮女引著,來至涼棚下,躬身給懷袖請安。
懷袖抬起頭,見沈婉麵色比前日入宮時好了很多,笑道:“這幾日在宮內,可住的慣麼?”
沈婉輕輕點頭:“蒙毓妃娘娘厚愛,才得受此隆恩,娘娘思慮無不周全,沈婉感激無以言表!”
懷袖笑著將沈婉讓入席間,自那日康熙見過了沈婉,懷袖便留其在清芷宮多住了幾日。
沈婉熟讀經史,善琴棋,功書畫,無一不通,晚間常與懷袖秉燭相續至深夜,懷袖對其之才甚是欣賞。
與康熙薦其任宮內樂官,可長久留在宮內做事,康熙聽過沈婉彈琴,聽懷袖如此安排,立刻便允了,隻等沈婉至戶部改了級籍,便可赴職。
沈婉隻簡單用了幾口餐食,便放下了筷子,
懷袖抬眸見其用的極少,蹙眉問:“口味不合?”
沈婉搖頭:“草民是因心中惦念昨日娘娘說的那件事……”
懷袖聞言,笑道:“這個你自不必掛懷,你的級籍,我已平派人去戶部改了。
至於去樂班赴職,我命福全跟你走一趟就是,樂班那邊的掌事女官都認得我宮裏的人,不會為難你!”
沈婉起身,款款跪地給懷袖磕了頭,直起身子道:“草民蒙娘娘不棄,多方憐愛,可若入宮謀事,便不得與大人墳前依伴,草民心內不忍。”
沈婉說至此,美麗的臉頰露出溫柔的淡然笑靨,輕聲道:“草民如今已脫去賤籍,大人也已駕鶴西去,草民隻願尋一處僻靜庵廟,從此常伴青燈,了卻塵緣。”
懷袖驚道:“你……要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