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爾噴爵爺是康熙特地調回京內養老的老功臣,平日無事基本不入宮門,頂多也隻是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請個安敘敘話,如今突然來見萬歲爺,必定是有事。
映雪低聲道:“聽聞是與召羽郡主有關,聽說郡主被邪魔附著了身,已經神誌不清了!”
“啊!”懷袖驚地站了起來,伸手抓住映雪的手臂急問:“究竟怎樣的情形?你快仔細說與我聽!”
映雪知道,自從容若殯後,懷袖表麵兒上雖放下了,可心裏終究還惦記著那些與之有關係的舊人,時常不經意便問起一兩句。
“奴婢也是聽宮內在別處當差的宮人說的,大都是風聞,誰也不知詳實內情。”
懷袖聽聞,又緩緩坐回椅子裏,眸光望著瑩瑩燭火出神,沉思片刻,輕輕擺了擺手低聲道:“你先下去吧。”
映雪默默地看了懷袖一眼,悄聲退了出去。
懷袖自聽聞映雪提及官召羽,便再無心看書,心下又實在難安,便由旁側抽出素白紙箋,執筆沾了墨,準備仔細。
在紙上寫了一句: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剛寫了數個字,冷不防雪額忽地竄了出去。
懷袖一驚,隨即也跟著疾步行出來。
隻見雪額竄躍至正廳中,呲著一口森白雪亮的虎牙,就要向門口站立的人撲衝。
“雪額,不許胡來!”懷袖一聲斷喝,人已躍至雪額近前,伸手抓握住其頸項上厚實的皮毛,將其按在地毯上。
手撫了撫雪額的頭頂,懷袖緩緩站起身,走至門前,恰聽牆外有更鼓聲,便知必定有巡夜的禦林軍將至,伸手握住來人的手臂,將他拉入房內,並順手帶上了房門。
見她如此,官千翔心中一暖,時至今日,她仍關念於他,未形同陌路,他已知足。
懷袖回轉身,對著雪額低聲馴道:“都是自己人,不得無禮!”
官千翔早聽聞懷袖身邊養著隻白斑猛虎,可當聽見她說的那一句“都是自己人”時,卻抽了抽嘴角。
自己人?是指跟她,還是跟這隻虎?
雪額與懷袖廝混久了,她說的話也聽得懂幾分,見她如此神態,便知是動不得的,懶怏怏的睨了官千翔一眼,到轉頭仍回八角涼閣內睡覺去了。
懷袖也將官千翔引至裏間涼閣內,親手斟了茶放在他麵前。
官千翔側目打量眼前的公閣館舍,不禁道:“晉封了正妃,果然與舊日不同,銀光雪浪毫不奢華,卻少了分舊日的靈氣兒!”
懷袖聽他這麼說,無奈笑道:“你是說這屋子呢?還是說住在裏麵的人呢?”
官千翔也笑了,沒說話,隻端起杯盞呷了口茶。
懷袖坐在書桌的對麵,低聲問:“你今夜突然入宮,是不是為了召羽之事而來。”
官千翔即刻抬起眼簾,狹長的丹鳳眼專注凝著懷袖:“是不是皇上跟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