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木橋上,阮湄遠遠地已經看見婚禮現場被堵的水泄不通。
她腳步匆亂,踏過人群窸窸窣窣的碎語聲,推搡著,終於擠到了最前麵,觸目一片淩亂。
“……蛋糕!我的蛋糕!”
阮湄根本不在乎地上倒著的葉梓允,徑直奔向蛋糕車,雙手抓著蛋糕車的推手,震驚的模樣好像看見自己上百萬的鑽石首飾被人當眾指出是贗品。十層高的婚禮蛋糕,是她祈求的十全十美,可現在卻……
阮湄腳下不穩,一個伴娘急忙扶住她,安慰,“阮姐姐,隻是一個蛋糕,沒事的。”
隻是一個蛋糕?阮湄冷笑,在外人看來,隻是一個蛋糕。
可是在她心裏,這是她未來至高無上的生活象征啊!
阮湄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狠狠地瞪著地上的“肇事者”。
三個伴娘看出了阮湄的憤怒,各自麵目猙獰,露出了陰狠奸詐的冷笑。
“你不肯說自己是誰,看來隻不過是街頭一隻流浪野貓竄進來混吃混喝,好大的膽子!”
伴娘譏笑,踢了踢葉梓允高跟鞋跟壞掉的那隻腳,疼得葉梓允蜷著腿,皺緊了眉頭。
“一身名牌,卻又一身破破爛爛,這些都是你們這些低等生物愛買的地攤山寨貨吧?沒錢,就別打腫臉充胖子!好好的一個等級劃分嚴明的社會,就被你們這種螻蟻蠶食得混亂不堪!想要做有錢人,你重新投胎去吧!”
三個女人一台戲,眼下這三個伴娘聯手,連珠帶炮,逼得葉梓允無法下台。
她滿臉通紅,緩緩坐起身。腦子脹疼的厲害,差點沒被唾沫星子壓死。耳邊嗡嗡嗡作響,漸漸的,倒也聽不清她們的責罵聲了。葉梓允一手扶著額頭,滿心煩躁,卻也絲毫得不到任何喘氣的機會。
阮湄袖手旁觀,沒有阻攔自己的伴娘,更沒有出手搭救葉梓允。
於是,其中一個伴娘不知道說了什麼,忽然揚手一巴掌打在葉梓允的臉上,眾人驚愕。
阮湄隻是冷眼鄙夷,任由伴娘團繼續奚落嘲弄。
葉梓允的臉上火辣辣的燙,劉海遮住的雙眼惱怒地瞪著眼前沆瀣一氣的三個伴娘。
此時的葉梓允,忽然讓阮湄看見了過去的自己。
她嘴角得意張狂的笑意越來越濃,某種狂喜和自命不凡的優越感,在她心中膨脹發酵。
阮湄走上去,半蹲在葉梓允的麵前,三個伴娘立馬知趣地閉上了嘴。
伸手勾起葉梓允的下頜,冷笑,“原來是你。”
葉梓允別過頭,嫌棄不堪地瞪著阮湄,阮湄卻隻是笑,笑得洋洋得意。
“我說過,像你這種人,遲早都會連叫花子都不如!”話音略頓,旋即又笑,“所以,你是專門來我這裏討飯吃的嗎?後廚可能還有準備喂豬的飼料,你想要嗎?”
葉梓允不卑不亢,眼底的目光也沒有絲毫的畏懼,卻是一望不盡的淡漠。
“就算是乞丐,他們也有尊嚴。像你這種,才連人都不配!”
斬釘截鐵的一字一頓,在場的人都聽得真切。
阮湄嘴角抽搐,笑容漸漸掛不住,微微起身,卻又以耳語在她身邊喃喃說道:“這個世界上,尊嚴的價值是和一個人擁有的金錢、地位、名聲和權勢成正比。一個人都吃不飽肚子,還要尊嚴做什麼?”
一陣冷風掃過葉梓允的脖頸,連她的手指頭都是一片冰涼。
“阮姐姐!你的耳環呢?你的耳環少了一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