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敏終於在芮欣兒的一舉一動裏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有些害怕,卻滿腦子想著如何給自己開脫,想著怎麼讓他的父親,國舅芮衡,不要又打得他下不來床。
這邊芮敏戰戰兢兢給自己想“後路”,那邊芮欣兒直被陸玉均一句一句噎得恨不能用眼神殺了他。
陸玉均毫無被眼神攻擊的自覺,坐在座位上跟個大爺一樣自在,芮欣兒想發作,卻不能不顧芮敏和他們芮家,再生氣也得忍著。
卻在下一刻,所有的忍都沒了意義。
打從陸玉均走進這個宅子,這裏就被盯上了。而芮欣兒一邁進來,她後腳就跟上了另一撥人。
今天的這個屋子注定滿是看不見的硝煙,而這兩扇門也是少不了被暴力開開關關。
突然被一腳踹開門,芮欣兒悚然回頭,幸而她離門口有一段距離,不然這被踹開的門就會砸在她身上。
踹開門的人直接和芮欣兒麵對麵,當即皺起了眉頭。忽略了芮欣兒頃刻間愛恨交織的麵容,毫不猶豫地轉頭尋到了支著頭像是在看戲的陸玉均。
宗鐸眉頭半鬆,繞過芮欣兒如同繞過什麼礙眼的事物,徑自來到陸玉均麵前,“怎麼自己來了這裏?”
跟著陸玉均的手下向宗鐸通風報信才讓他知道陸玉均跑到這裏來了,還是自發過來的。宗鐸原本給陸玉均配了幾個侍衛,結果陸玉均一個沒帶。
陸玉均懶散地抬眼道:“我又不是弱不禁風,出來串個門看個戲還要帶多少人?”
芮欣兒霎時抽了口氣,相當自覺地給她自己和芮敏對號入座,成了陸玉均口中的“戲”。
宗鐸看都不看他們,拉著陸玉均的手就要走。陸玉均順著他站起身,似笑非笑的視線掃過芮敏,芮敏畏縮著目光遊移不敢跟他對視,芮欣兒反而大膽些,直直對上陸玉均。
在繼續留在這裏看戲和讓其他人處理後續之間,陸玉均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選擇後者。看戲一時爽,說不定事後要出什麼修羅場。
走為上走為上。
兩個人出門時必然從芮欣兒旁邊擦身而過,芮欣兒似是想拉住誰,手指動了動最終卻沒有任何作為。
她恨,她怨,可她現在什麼都不能做,做不得。
一旦行差踏錯,整個芮家就會在頃刻間消亡。
她不敢。
哪怕麵對的是她最恨的人和最愛的人,她也不敢。
芮欣兒心神不寧地回了家,一起被拎回去的芮敏可憐巴巴地跟在她身後,生怕被注意到,更擔心自己受家法。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被他們推出去背鍋的幾個下人,成了毀滅芮家的引線。
芮衡和齊王交好路人皆知,而齊王舉兵造反和芮衡究竟是不是有極大的關聯則至今沒有確切的證據來證明。
刑部和大理寺都找不到空子去挖,或者說不是他們找不到,而是他們自己的係統裏照樣有人從中獲過利,一旦被挖出來,一根繩上的螞蚱都要被淹死。
這也是為什麼皇帝要找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做主審的原因。
在宗鐸把意圖綁架陸玉均的人交給主審的當天,主審就順藤摸瓜,揪著芮敏這個敗家子不鬆手,陸陸續續牽扯出一連串的貪贓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