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更是少有人說話。
沉默。
可怕的沉默。
陸玉均坐在樹上搖頭,這哪裏還是求生?
分明成了養蠱啊。
可不就是養蠱麼?想活下去,就要有人死。自己不想死,就要別人死。
可是誰都不想死。
那就互相殘殺吧。
殺出剩下的,就能活下去。
陸玉均更加好奇那個藥師了,這麼個餿主意這人怎麼想出來的?
這個主意一出,都不用他動手,他們自己就能殺得沒剩幾個。
藥師默默站在那裏,撫了撫自己的衣襟,一時沒人敢去靠近他,生怕自己成了下一個被他扔出去的替死鬼。
但是隱隱約約可以看出,大多數人都開始遠離身邊的人,人們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緊相貼,而是逐漸隔開至少一拳的距離。
生死之際,誰都不能相信。
這出戲還要不要看下去?
陸玉均忽然想起旁邊還有和他一起看戲的,轉頭瞅了瞅跟了自己一路的尾巴,突然變了調子的呼吸聲使陸玉均嘴角一彎,被他嚇到了?
他摸摸食指指節,轉眼卻見那藥師眼珠一錯不錯地盯在他身上。
嗯?
陸玉均饒有興致地回視過去,最後還是放下了手,四指指尖來回在膝蓋輕點,放棄了方才的打算。
看來這出戲還有的看。
這裏麵離得最近的兩個人當屬小年輕和頭領了。
小年輕信任頭領,陸玉均估摸著這裏也就這愣頭愣腦地會真這麼相信一個人。
他離藥師也離開了一段距離,腦子裏還在一遍遍地過他扔人的場景,加上外麵晃悠來晃悠去的屍體,讓他不得不離要是越遠越好。
等了半天,沒人動手。
即便一定要喪盡天良,總要有一個人先拋了良心,這樣其他人才好跟從。
很多或隱藏或明目的視線就集中在了一個人身上——藥師。
但藥師太過棘手,不好對付,於是很久之後,有幾個人對視幾眼,最後腳步一寸一寸地挪蹭,一步步接近藥師。
突然,一人出手了!
他伸手為掌,人處於藥師的身後,眼見手掌就要拍在藥師後背,將其直接推出圈外!
然而藥師仿佛身後長了眼睛一般,輕一側身躲過了這一推。不僅如此,因一掌被躲開,那人一時來不及收回手掌,手臂繼續向前伸了一段,就那麼放置在藥師的胸前。
藥師一手牢牢鉗住他的手臂,腰部用力一旋,腳上一踢、一帶,直接將其甩飛出去。
而被甩飛的那人,四肢亂揮地俯臥趴在了地上。
連嚎叫聲都來不及發出,隻見他渾身一陣痙攣,後背處浮現出幾個挪來移去的鼓包,最後沒了聲息。在眾人預料之中的目光裏,又一個腐屍搖晃著站起來,被阻斷在了化屍粉圈外。
空洞的、爬著各種蟲子的眼窩衝著他們,好似這屍體可以用已經沒了一雙眼球的血肉模糊的坑洞看見他們似的。
涼涼地勾著人的恐懼鋪滿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