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看不清,他也聽不清。
他聽見別人在吼叫,而吼叫的內容是什麼……?
好像有他的名字?
小劉茫茫然抬頭去看,在那個方向上,透過黑斑的間隙,看到了昔日好友焦急地臉。
對方在大吼什麼,他還是聽不見。耳朵嗡鳴些沒有調子的聲響,刺耳到他不知道如何回應對麵兄弟手舞足蹈的示意。
又或許他不知道對方究竟在示意什麼。
麵前突然被一個黑影遮住,小劉想抬起頭看看是誰,脖子卻好似有千鈞重,抬得緩慢無比。
當終於將那人的麵目收入眼底,小劉突覺脖頸一涼,整個視線陡然翻轉。
旋轉著的世界裏,兄弟們悲傷的表情是他最後的意識,眼前徹底黑下去之際,小劉想到胡礱。
胡老大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有想過他們?
這場戰爭至始至終不過以卵擊石,不出半天,一切都成了定局。陸玉均彈動下食指,僅僅細微到不可見的動作很快消下。
沒人發現陸玉均的動作,場中亦到了清理戰場的時候,稀稀拉拉的人站在成堆屍體中間,以一塊布罩住麵部來回穿梭。
陸玉均和宗鐸在廝殺結束時就離開了,兩人方走到半路,飛鴿又來,送了一個消息。
齊王逃跑。
“又逃跑了??”陸玉均說話間很是無語,又覺得這齊王真是兔子轉世,這麼能跑。
宗鐸攥著字條,紙張在他掌心化成飛灰,“不止,血莽幫被滅了。”
陸玉均啞然半晌,才道:“齊王幹的?”
沒有疑問語氣的問句,本也沒有可疑問的,宗鐸點頭道:“是,齊王借著手底下的人和曾經在柯欽飛那裏拿到的毒血洗了血莽幫。”
“為何?”陸玉均不大明白,血莽幫明明幫了他,雖說因侯訊被引走致使又成了甕中之鱉,何至於就此血洗血莽幫?
宗鐸眼神淡淡,突然提及他們尚在撫遠時的對話,“樓玨曾在血莽幫插了一手。”
陸玉均眨眨眼,神色驀地就明白了什麼,“你說是有血莽幫的人當了內奸??”
其實不算是內奸,宗鐸唇角的弧度變了兩變,這才講起樓玨做過的好事來。
齊王在血莽幫內,直到有朝廷兵馬來犯,一點消息都沒聽到過。若非齊王還有自己的勢力和軍隊——雖說是殘兵敗將,總比沒有強——齊王已然被抓住了。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齊王麵對著整個血莽幫內看著毫無動靜的眾人,直覺他們每一個人心裏都在嘲笑他。
嘲笑他不自量力,嘲笑他已經功敗垂成,嘲笑他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他們給賣了。
齊王眼前都是紅色的,若胡礱在的話就能發現,那齊王的樣子,和看到他肩上的白色蟲子時一模一樣。
然而齊王獨自呆在房裏,沒人看得見。
陰沉著臉抽出他藏起來的一個盒子,齊王挑揀出裏麵起效最快的那一種,借著給他們賞賜的名頭,全部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