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了,他保持這個姿勢,一直都沒有動過。
他是最早遇見她的,也是最早失去她的。
雲深國南宮清澤,北兆國上官澤,傲雪國夜染,甚至自己的皇兄君鳴徽,無一不是對她有意。他知道她很出色,從第一次見她便知道,那般清華高貴的女子,隻是一眼都是褻瀆。
如今他另娶他人,便再沒了與她攜手的資格。
老管家無奈的看著君淩天,那張俊秀絕倫,剛強堅毅的臉上滿是疲憊,看的他一陣心疼,君淩天,可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啊!
輕微的步伐聲響起,君鳴徽一來,就看到了君淩天沉默的背影。
心下歎了口氣,君鳴徽對老管家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出去。
老管家點頭,路過君鳴徽身邊時輕聲道:“五皇子,您好好勸勸王爺吧。”
君鳴徽點了頭,老管家便歎息著離開了。
“六弟,她走了。”君鳴徽輕聲道,他沒有說這個“她”是誰,但是他知道君淩天懂的。
果不其然,君淩天猛的轉過身來,眼底滿是血絲,麵容帶著些許憔悴,墨發淩亂的垂在身後,看的君鳴徽心中一顫,他何曾見過君淩天這般不修邊幅的樣子?
“她去了哪?”君淩天艱澀的開口,因太久沒有說話,嗓音都有些許沙啞。
君鳴徽搖了搖頭:“她沒說,隻說有一些私事要處理。”
“她還回來麼?”
“在你大婚之日。”君鳴徽緩緩的道。
君淩天猛的一個趔蹴,聲音更加喑暗:“她什麼時候走的?”
“就在剛才,”君鳴徽看了君淩天一眼:“快去追吧,現在還來得及。”
“追上了又有什麼用?”君淩天苦笑著搖頭:“我……過不久便要另娶他人了。”
原本意氣風發的黑眸一片死寂,俊顏蒼白失了血色。
君鳴徽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雲深國皇宮內,一麵容俊俏,溫潤如玉的男子正提筆在宣紙上寫些什麼,身後一書童恭敬而立,他的麵前跪了一個黑衣隱衛,書房內寂靜無聲。
許久,男子終於放下手中的筆,淡然的坐到一旁的軟榻上,溫潤開口:“說吧。”
隱衛低聲道:“回主子,素和郡主今早帶著她的兩個隨從騎著馬出了城門,往西北而去。”
“西北方?”南宮清澤指尖無意識的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顯然已經陷入深思。
“是。”隱衛答到。
“君淩天呢?”南宮清澤勾了勾嘴角。
“據探子傳回來的消息,戰王自從皇宮回來後便將自己鎖在書房,四天四爺滴水未進,今日五皇子君鳴徽前去探望過。”
“知道了,你下去吧,繼續跟著素和。”南宮清澤揮手,隱衛的身形便隱了去。
南宮清澤微微閉了閉眼,然後吩咐道:“崔戚,你去將四公主找來。”
那清秀的小書童點頭,轉身離去。
小書童一路來到南宮依的房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四公主,我家太子請您過去一趟。”
南宮依怔了怔,然後低聲道:“我知道了。”
崔戚安靜的在房門前等著,不一會兒,南宮依便出來了。
“走吧。”
崔戚點頭:“公主請。”
兩人一路來到了南宮清澤的書房,南宮清澤慵懶的靠在軟榻上,眼睛半眯,一副似睡非睡的神態,額發垂下,遮去了那副絕美容顏。
“皇兄。”南宮依輕喚一聲,抬腳走了進去。
南宮清澤睜開眼,看向南宮依,唇邊帶著一抹笑意:“來了。”
“嗯。”
“你看看那副畫。”南宮清澤指了指桌案上擺放的畫。
南宮依點頭,走過去小心的拿起那副畫,打量了半晌,笑著道:“栩栩如生。”
那是一副潑墨般的山水畫,山脈連綿,江水奔騰,旁邊隻題了四個俊逸風流,鋒芒內斂的字:江山如畫。
南宮依心下一驚,隱隱明白了南宮清澤的意思。
“皇妹一向聰穎過人,想必是不需要我多說了。”南宮清澤溫潤的笑著。
“這……”南宮依咬了咬唇瓣。
“江山如畫啊,”南宮清澤站起身子,從南宮依手中接過了那副畫,讚歎道:“錦繡江山,也不過如此了。”
南宮依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