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父之仇,不敢忘記,紀岩眯起眼睛,冷聲道,“我父親與你有仇嗎?”

“沒有。”他回答得很是幹脆。

“那為什麼要舉報他?”男人幽深的眸子微冷,周身也散發出一股寒氣。

“說起來,算他倒黴。”柳繼輝似乎並不打算好好交談的樣子,輕輕聳了聳肩膀,“這件事你可以怪莫擎倉,或者是政府,怪我又有什麼用呢?”

那本來就是個人吃人的年代,在他眼裏,死人並沒有什麼稀奇的。

當時柳繼輝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從小在外麵流浪打架的他,並沒有什麼好惡之分,接著他遇到了在製藥廠當廠長的莫擎倉。

柳繼輝本來是準備進去偷東西的,結果被抓了個正著,還以為會被毒打一頓,結果對方隻是好言相勸,並且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柳繼輝回答,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他不過是圖個好玩刺激,因為他根本沒什麼事情可以做。

莫擎倉知道以後,露出一個笑容,那願不願意跟著我做事?

當時柳繼輝心想,當別人的手下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自己當老大,但事實上他沒有什麼手下,因為經常吃不飽,有時候打架也打不贏其他人,所以這個想法是實現不了的。

莫擎倉看他接連吃虧,又換了一個說法,你想不想變強?

這句話終於問到了柳繼輝的心坎裏。

是的,他想變強,不過他不能隨便就向莫擎倉屈服,他打算自己先做出一點名堂,也就是在這時候,他盯上了紀如許,一個賣雞蛋的小農民。

柳繼輝沒有馬上動手,而是躲在角落裏觀察了兩天,掌握證據之後,才到有機關舉報,讓人去抓紀如許,接著他把這個成果報告給莫擎倉,對方很高興,還誇他是個行動派。

還給他取了柳繼輝這個名字,因為他原本的名字叫劉集,莫擎倉覺得不好聽……就這樣,他留在了莫擎倉的身邊,成為他的左右手。

“就因為這樣?”就因為想邀功,一句話將紀如許,將他的父親害死了?

紀岩無法理解他的思維,他以為別人的生命是什麼?是兒戲嗎?

……他們家根本不是走資派,否則自己也不可能參軍,柳繼輝根本沒有想過,紀如許為什麼要去賣那些雞蛋,不過為了幾個藥片,卻要被人扣上那樣的罪名,最後鬱鬱而終,紀岩拍著桌子站起來,抬腳就要闖進去裏麵。

“你不能進去。”守在門口的人有些猶豫地攔著對方,裏頭的是一個死刑犯,要是在行刑之前出點什麼事,他們也不好交代。

“讓開!”

紀岩的臉上冷得可以掉下冰渣了,他淩厲的目光令對方不敢造次,隻能乖乖把門打開,誰讓麵前的這個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呢?

希望別弄得太難收場就好了……

本來柳繼輝以為紀岩進不來,可以說是有恃無恐,想不到對方居然硬是闖了進來,心裏沒底地從位置上起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身影已經衝到了自己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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