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從後門上了公共汽車，他看見車裏麵每一個乘客都在用手機打電話。這個男人一邊觀察，一邊從後麵往前麵擠。車裏的人誰也沒有注意他，因為大家正埋頭打電話：
一個10歲左右的小女孩：“我是個令人討厭的女孩嗎？我看你才是令人討厭的女孩！還是個癩蛤蟆！”
一個45歲左右的男人：“出現了複雜的問題？我問你們，是什麼樣的複雜問題……從左邊看去，應該找到一個不大的紅色東西，你們把它切除得了……”
一個金發姑娘：“你那裏為什麼這麼吵？你究竟在哪裏？正在聚餐？聚什麼餐？朋友結婚？為什麼我們現在通話不方便？”
一個30歲左右的男人：“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和鮑裏斯跳舞？因為他邀請了你……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喝醉了……”
一個40歲左右的女人：“那麼現在做代數……或者做作文。行，行，開始做代數……請提出問題……”
一個青年男子：“安熱拉！我早想給你打這個電話了。你嫁給我吧！”
一個軍人：“你問一下科爾順，他的坦克在哪裏……對，對，就是坦克！什麼？沒有坦克？那你告訴他，他是頭蠢羊！”
一個幹部模樣的男人：“叫波塔波夫接電話……為什麼？他已經死了？”
一個外表難看的女人（身體幹瘦，穿著不雅，長著稀疏的棕色頭發，嗓子嘶啞）：“把自己安排舒服一些吧，你應該感受舒適……我是什麼樣的人？我是一個富貴的金發女郎，擁有一雙大眼睛，還有大大的、大大的……”
一個穿著長袍的神父：“不行，我沒有來，葬禮不能開始……有人找我？讓他接電話吧，我讓他懺悔。”
那個男人終於擠到了司機的駕駛室前，用手敲著玻璃說：“請停一下，我要下車。”司機雙手握著方向盤，歪著頭，用右肩頂著手機正在給什麼人打電話，沒有聽見。
那個男人又用力地敲了幾下，喊道：“停車！我要下車！”
這次司機終於聽見了，他轉過頭來……就在這時，隻聽見“轟隆”一聲巨響，撞車了！
當那個男人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兩個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著他，其中一個邊走邊用肩膀頂著手機報告乘客的傷情：“所有的人都受了傷，其中一個人的傷……”手機快掉了，這個醫護人員試圖接住手機，手一鬆，擔架翻了，那個男人從擔架上掉了下來……
當那個男人再次睜開眼睛，恢複知覺時，他麵前站著一個天使，也在打手機：“是，他剛剛到。您說，把他送往哪裏？”
（李有觀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