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車無論如何是不敢再跑了,再被抓進去侯連斌就是把他奶奶領交通處去恐怕也不行了,還是老老實實地賣自己的二手縫紉機吧,賺得雖然不多,但是踏實。
我和侯連斌聊天的時候,掐算了一下子,侯連斌說那年是他的本命年,流年不順,活該倒黴。
就在侯連斌第二次把車開回來不久,一個女工友找到了侯連斌。這個工友過去和侯連斌在一個單位幹過,最近傍上了一個韓國的大老板,還給這個韓國大老板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韓國人在金州十三裏的韓家村開設了一個服裝加工廠,工廠裏一共有100多人,服裝全部出口韓國。工友讓侯連斌給進一套循環式服裝裁剪帶鋸,進4台碼邊機,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侯連斌現在都記不住了,反正後來一共瞎在這工友手裏27600元錢的貨款。
當時侯連斌還來征求我的意見呢:“杜老板,你看這筆生意怎麼樣?”
“我看不怎麼樣,據說韓國人做生意不太講究。能賺多少錢?”
“能賺5000元錢吧!”
“做不做都行,風險太大,韓國人手裏肯定沒錢,有錢他能讓你這麼輕鬆地賺他5000元?”
當時侯連斌的生意不好,這麼賺錢的機會他怎麼舍得放手呢。後來他還是做了。他手裏有1.5萬元,又從自己舅舅手裏借出來了8000元錢,一共花了2.3萬元把韓國老板要的東西備齊了,加價20%,一共是2.76萬元。那個韓國大老板答應先送貨,一個月之後結賬。
結果怎麼樣,還不到一個月呢,那個韓國人開設的服裝廠關門大吉了。據說還欠金州十三裏韓村房東8萬元錢的房租,100多號工人好幾個月的工錢也分文沒給,服裝廠的食堂還欠著外邊1萬元的米麵錢,其他那些設備也說不上是從哪裏拐騙來的呢。反正這個韓國人欠了一屁股債,抬起屁股人家走人了,把屁股後麵那一攤子亂七八糟的倒黴事都撂給了他的“老婆”。
侯連斌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第二天嘴唇上就起了一圈黃色的水泡,嗓子就沙啞了。還好,後來他終於找到了一棵救命的稻草——他從韓家那個租房給韓國老板的房東那裏打聽到了那個工友娘家的地址。當下,侯連斌馬不停蹄,買了一張火車票就往那女工友家狂奔,希望在那裏能把那兩口子堵個正著。
工友確實回了娘家,但是那個韓國人卻回到了韓國。工友的娘家在吉林省吉林市口前鎮,住在一個很不起眼的教師樓裏。韓國人攜款潛逃,“老婆”孩子一個沒要,工友其實也是一個受害者。要不怎麼說交友要慎重呢,交工友你也得慎重,友裏麵不是也包括工友嗎?你看,這女工友交友不慎,被棒子給騙得一塌糊塗,侯連斌交工友不慎,也被工友的男友騙得一塌糊塗。
工友家的房子一共兩室一廳,家裏一共有4口人,工友的父母、工友、工友和韓國人生的那個大胖小子。都什麼時候了,哪還管得了三七二十一。侯連斌在那女工友家一住就是3天,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撒尿的時候上廁所撒尿,該睡覺的時候上床睡覺,就是沒好意思上工友床上睡覺了。
沒用,還是一分錢沒要回來。
那工友老媽說了:“小侯啊,不是我們不給你錢,我們也被那個棒子給耍了,我們真沒有錢,就連我們手裏那點養老錢都被棒子騙去扔進了服裝廠裏,別說兩萬八了,就是二百八我們也拿不出來。你願意住你就在我們家裏住,我們吃什麼你就和我們吃什麼,反正我們沒有錢。”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在住下去還有什麼意思?一趟吉林又扔進去1000多塊,找誰要去?
都是本命年惹得禍,本命年真有這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