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綿綿枕在他的手臂上,緩緩閉上眼,他的呼吸拂過她的臉,她輕啟柔軟的唇,低聲道,“睡吧,霍祁傲,我不走。”
“嗯。”
得到想要的答案,霍祁傲滿意地閉上眼,鼻尖是她身上的淡淡香氣,這讓他幾個月來第一次有了好眠。
……
霍祁傲醒來時已經是深夜,房間裏一片漆黑,他手摸向身旁,隻剩冰涼。
一股血氣直衝腦袋。
霍祁傲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下床,“綿綿?”
無人回答。
他衝出門外,外麵的簷下掛著小燈籠,燈光灑落一片昏黃,夜晚的空氣冰涼,涼得刺骨。
霍祁傲垂在身側的手一再握緊,卻隻握到空氣。
像是回到之前的幾個月,每一次做夢,他都能夢到她,然而醒來身邊什麼都沒有,這種感覺令他恐慌。
霍祁傲大步往前走去,驀地收住腳步。
客房中亮著燈,年代久遠的木頭窗開著,月色照著上麵深深淺淺的痕跡,喬綿綿身穿一件深藍色的道袍坐在桌前寫字,毛筆立得正正的,皓腕似雪。
她微微垂著頭,神色平靜,一頭長發柔順地披散下來,燈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披著湛藍的湖水,舉手間闊袖輕動,似水柔柔流淌而過。
看著裏邊的人,霍祁傲的心靜了下來。
霍祁傲深深地望著她,目光近乎貪婪。
“人與人之間最奇怪的莫過於你有你的執念,她有她的想法,說錯,兩個人都沒有多少的錯,可相處著相處著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一個徐徐的聲音傳來。
霍祁傲擰眉轉頭,就見穿著道袍內襯衣褲的老人緩緩朝他走來,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年邁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老道長。
贈過他八個字的道長。
霍祁傲冷冷地看著他,老道長越過他往前走去,雙手背在身後拿著一盆枯掉的盆栽,邊走邊感慨地道,“又枯掉一盆,這植物啊任旺盛時開得有多好,枯了就是枯了,回不去了。”
“……”
霍祁傲的麵色更冷,側目看向房中的人,沒有打擾正在寫字的人,抬起腳往前走去。
月色下,老道長搬弄著盆栽,一轉頭見霍祁傲站在那裏,不禁笑了笑,“你怎麼在這裏?”
“不是你讓我來的麼?”
霍祁傲冷淡地回應。
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不就是想引他過來。
被看穿了老道長也不覺得有什麼,隻淡淡地笑了一下,蹲在地上端起一個盆栽,“綿綿問我,枯掉的花草為什麼不直接扔掉,還要給它澆水,你明白麼?”
霍祁傲目光漠然地看他一眼,一步步走近他。
老道長微微笑著,希冀地等待他的答案。
霍祁傲站在他麵前,視線落在盆栽上,眼神清冷過月光,“說人話。”
“……”老道長一僵,從地上站起來摸摸自己不長的白胡子,道,“你這個樣子又讓我想起你撕我贈墨的時候了,不行,我脾氣上來了,不想再和你說話,再見。”
說完,老道長轉身就走。
霍祁傲站在那裏,嗓音冷冽地開口,“給道觀換一個道長,對我來說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