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自己把過脈,脈象是穩的。
這讓她特別開心。
喜悅通常會衝淡很多東西。
早上的空氣新鮮幹淨,沁人心脾,喬綿綿坐在院子裏,右手執著毛筆抄寫《道德經》,字練得越來越好,卻是每天做著同樣的無用功。
“綿綿,你在做什麼呀?”
小道童不知道什麼時候抓著牙刷杯蹲在她麵前,睡意朦朧地問道。
在道觀裏呆久了,日子每天都是如一致的寡淡,可也純淨,這裏沒有虐童,沒有你爭我奪,隻有老道長講道,隻有檀香的香味和植物的清香,還有可愛迷糊的小道童。
喬綿綿放下筆,站起來在他麵前蹲下,歎了一口氣道,“我在抄《道德經》啊。”
“又在抄啊。”小道童有一下沒一下刷著牙,小模樣可愛極了。
看著他,喬綿綿總能想到霍臣那個小家夥,道觀的環境很好,以後,她也讓小霍臣來這裏修行一段時間,她悟不了的道讓小霍臣來悟,讓她肚子裏的孩子來悟,也是不錯。
小道童刷得滿嘴泡沫,又看向她的肚子,“你的肚子怎麼才大一點點,是不是要這……麼大弟弟才能出來和我玩?”
他比了個誇張的手勢。
“現在還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喬綿綿在他的小鼻子點了一下,笑著說道,“不過我呢確實有個兒子,長這麼高,下次帶過來和你一起玩。”
現在的小霍臣也能說好多話了。
“你還有兒子啊,那怎麼不把他帶過來?”小道童疑惑地問道,“我聽誌道哥哥說,你老公大概不要你了,所以你才要住在這裏,老道長罰他一整天不準睡覺不準吃飯,可慘了。”
聞言,喬綿綿目光怔了怔,笑容僵在唇畔。
她確實已經在道觀住一段時間了。
連肚子都開始有了隆起的形狀,按理說,以霍祁傲的手段,她那一封信就算不寫上明確的地址,他也能憑著蛛絲螞跡找上來。
可是卻沒有。
他現在如願以償坐上了The world的總裁位置,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
或許,從回到霍家開始,權力對他的誘惑實在太大,大到已經蓋過一切,其餘的都可以暫時放一放。
放不下的……可能自始至終隻有她一個人。
“你怎麼了啊?”小道童迷糊地看著她。
“我沒事。”喬綿綿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摸摸他的小腦袋道,“好了,你好好刷牙吧,我要抄寫了。”
“好。”
小道童打著嗬欠繼續刷牙。
喬綿綿回到桌前,摸摸手上的繭,重新抓起毛筆在紙上抄寫。
又抄好一遍。
喬綿綿將晾幹的紙張鋪平整,捧起走向在太極之上打坐的老道長,身體略有不適地跪坐下來,“老道長,我又抄完了。”
老道長緩緩睜開眼睛,看她一眼,接過紙張翻了翻,滿意地點頭,“寫得很用心,不含糊。”
是啊,是她最近寫得最好的一份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毛筆字居然有一天能練成這樣。
喬綿綿還來不及說什麼,就看老道長把紙一卷,從道袍內拿出打火機把紙給點著了,火苗躥起來。
火光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