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麵的院子裏澆花呢。”小道童道。
喬綿綿點點頭,往外走去,體力喪失得厲害,連走路腳下都是輕飄飄的。
她順著小道童指的路走到後麵的院子裏,天氣溫暖,一個隻著道服內襯衣服的老人站在幾排的花盆前澆水,精神矍鑠,腳下輕盈,一頭的白發襯得他仙風道骨。
這就是救她的老道長麼?
當初贈給霍祁傲“綿綿若存、用之不勤”八個字的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他。
喬綿綿在原地站了一會,才提起一口氣走過去,感激地鞠躬,“道長,多謝救命之恩。”
老道長沒有停下澆花的動作,隻衝她溫和地笑了笑,眼睛明亮,慈眉善目,明明在繁華的城市中身上卻有種世外的氣息。
見老道長沒有和自己說話的意思,喬綿綿隻好靜立在一旁,看他慢吞吞地澆花。
地上花盆中的植物長勢不一,有些長得特別好,有些幾近枯萎。
他卻是極有耐心地將每一盆都平均照顧過去。
在太陽底下站得太久,喬綿綿被曬得精神恍惚,忍不住輕聲開口道,“道長,我打擾兩天了,請借我電話,我讓家人過來接我,再捐些香火錢聊表謝意。”
聞言,老道長終於又看她一眼,“你真要回去嗎?”
他的眼神像是一刹那間看穿她似的。
“……”
喬綿綿被問得目光一滯。
老道長卷起寬寬的袖子又開始澆水,低頭看著一盆快枯萎的花道,“你心事重重,以致昏迷中都囈語不斷,你心中鬱結,不利養胎。如果你想保下這個孩子,我勸你留下來,等過一陣再走。”
不回去嗎?
不行,爸爸和小意會急,她不見了,霍祁傲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不可以不在。
“我家人會擔心我的。”喬綿綿淡淡地道。
“可他們的擔心已經成了你的負累和枷鎖,你累了,就不用勉強自己。”老道長放下手中的酒水桶,用帕子擦了擦手,而後走到她麵前,直接抓起她的手,指尖按在手腕為她診脈。
“……”
喬綿綿靜靜地站在那裏,怔怔地看著他。
從來沒有人告訴她,一個人累了,就可以不用勉強自己。
她不勉強自己,霍祁傲怎麼辦?她總還是要護著他,還要回去麵對所有人。
許久,老道長放開她的手,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鬱結在心不得釋放,為難自己也不是對家人的交待。”
“……”
喬綿綿說不出話來,這個老道長好像知道她心裏的所有想法。
“丫頭,這裏清靜,留下來吧。”
老道長沉沉地道,彎腰拎起灑水桶離開。
“……”
留下來逃避一切吧。
有個聲音在她心裏響起,像欲望長出藤蔓,擴散得越來越厲害。
她真的不想回去,她不想看到歐廷和小夭對她陌生的眼,不想看到爸爸失望的臉,更不想看到霍祁傲,兩個人的相處早已越來越累……
最後,在淡淡的檀香煙氣中,喬綿綿手寫一封信交給一位年輕的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