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人生,有時候也不得不化妝、變身,雖然好看,或者鮮妍,但其實已經失去了自我。

有天去印度餐廳吃飯,老板推薦了六道招牌菜,其中有兩道都是雞。

第一道是印式烤雞,端上來的時候,發現烤得太紅了,紅到我還以為它是蟹鉗呢,因為它實在太像了,鮮豔地誘惑著你的眼與心。兩個雞腿都烤裂了,卻不黑,不焦,真不知道是怎麼烤的。唯一的遺憾就是,烤得太過熟了,失去了韌度,而且,味道完全被配料的香味給掩蓋了,很難吃出它是雞肉。

另一道咖喱雞相信很多人都嚐過,很濃鬱的咖喱,仿佛一碗咖喱湯,等到用勺子去底下攪,才翻出裏麵的雞肉塊來。湯的味道太濃烈了,還放了辣椒和香茅,濃稠的湯黃澄澄的,雞塊很少,基本都是配料,要仔細翻找才能找出雞肉來。

不過,如果說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這兩道雞都被地改變了味道,不僅形狀、色澤變了,連味道都失去了雞肉本身的味道,咖喱、辣椒、香料、這些強烈味道的食材讓雞肉本身的味道被淹沒,甚至被改變,濃烈的咖喱湯已經將雞肉變成了配角,充斥你口腔的全是咖喱的濃香,而留下記憶的居然也是咖喱味。

同樣是吃雞,粵式清蒸白斬雞則是另一種樣子,它幾乎不放什麼調料,也沒有經過複雜的加工,端上來的雞甚至看起來就像剛殺過的樣子,好像沒經過處理,但是,一旦吃起來,才發現,那才是真正的雞肉,肉比較韌,甚至有點鮮甜的感覺。我一開始吃不慣白斬雞,但現在反而特別熱愛這種原生味道。白斬雞吃的是雞本身的味道,如果想多點味道,可以蘸點醬油,味道也不會複雜,吃的還是雞味。

如果你問我喜歡印度式烤雞肉、咖喱雞還是廣東的白斬雞,我肯定告訴你,我更喜歡廣東的白斬雞。為什麼?因為後者才是最接近雞的本真的做法,前者喧賓奪主,甚至讓雞失去了本味,後者是雞真正唱主角,不奢華,不粉飾,就做它自己就好。

印度烤雞或咖喱雞有點像我們的人生,有時候也不得不化妝、變身,雖然好看,或者鮮妍,但其實已經失去了自我;而粵式白斬雞雖然平淡,但卻堅持做自己,這是兩種態度,兩種生活,你喜歡哪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