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錢小沫淺笑著接過飯盒。
李喬細心地替錢小沫整理著雙腿上的薄毯,雖然已是盛夏,但是錢小沫因為長期需要臥床和坐在輪椅上,腿部的血脈並不流暢,錢媽特意為她備了這條很薄的薄毯。不會太熱,也不會太冷。
李喬目不轉睛地看著錢小沫,害得她吃了幾口,竟然羞澀地吃不下去了。
“李院長,你這樣看著我,我怎麼吃啊?”
李喬笑了,“我隻是很好奇,怎樣的女孩在經曆過那樣的事情後,還能笑得這麼溫暖。”
“有什麼可好奇的啊?”錢小沫一本正經地眨巴著眼睛,“當然是像我這樣的女孩啊!”
“看似你的外表柔弱,像隻小白兔,沒想到你心裏住了枚太陽。”
沉默,錢小沫把玩著手裏的勺子,其實她的心裏未必像表現出來的這麼溫暖。
至少她會連續不斷地做惡夢,隻是誰也不知道而已。
“其實……”錢小沫放下了手裏的塑料勺子,望著頭頂斑駁的樹影,笑道,“我也沒有經曆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所經曆的那些事,每天都在上演。在有戰爭的地方,就有人擁有這樣的遭遇。還有前線的戰士,他們每個人都經曆了生死。我這點,算什麼?”
“你,現在不會覺得後怕?”
錢小沫搖了搖頭,“隻有後悔的人才會覺得後怕。我一點都不後悔,所以根本不後怕。”
“不後悔,是因為雷銘嗎?”
李喬的聲音很輕柔,將錢小沫的思緒漸漸拉回兩個月前的記憶。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那真的像是一場夢。”錢小沫感慨,“這裏的日子,鳥語花香,每天都在上演同樣瑣碎的日常生活,我甚至懷疑,兩個月前是不是真的發生了那麼些事情……而我,是不是也真的經曆了那些事情……”
李喬沉默不語,同錢小沫一樣,望著身上搖曳的樹影。
“我真的沒想過自己會活下來,或許,是命中注定吧。”
“在我看來,你會活下來,是因為雷銘,而不是上帝。”
錢小沫疑惑地看向李喬,李喬神秘的一笑,“沒有人告訴你,兩個月前,都是雷銘準備好的陷阱嗎?他計劃了很多版本,根據現場突發情況的不同,他隨機應變。”
錢小沫蹙了蹙眉尖,表示自己並不清楚。
“在最後奎因對著你開槍的時候,雷銘其實算準了時間,軍隊的人應該很快攻破這裏了。所以,在奎因開槍前的瞬間,同時有另外一個軍隊的人開了槍,正好擊中奎因的右肩,影響了奎因開槍的準確率,奎因的那一槍才會有所偏差。”
錢小沫恍然大悟,如果不是這麼一個偏差,她根本不會坐在這裏曬太陽。
原來,兩個月前的事情,根本不是表麵上看來的這麼簡單啊!
如果當時雷銘將時間估算錯誤了呢?
她抿了抿雙唇,難以想象當時的雷銘是以怎樣的心態目視這一切。
他肯定比任何人都要擔心,都要恐懼。
錢小沫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她知道,雷銘肯定做了更多的安排!
“你想知道整個故事嗎?”
“嗯,很想。”
“吃了飯我再和你講。”
錢小沫看了眼手裏的飯盒,甜甜一笑,一口一口地吃著。
李喬看著她一會兒,又緩緩轉移了目光,望著眼前波光粼粼的池水,他的心思也不知道落在了哪裏。等錢小沫吃完,李喬遞上紙巾,忽然問道:“我們,還是朋友嗎?”
錢小沫旋即一笑,“我們一直都是啊,為什麼你會問這種問題?是因為療養院有規定,員工不能和老板成為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