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死期到了,這樣的結局很好。
隻不過,還是有那麼多的遺憾,和來不及說的話,來不及做的事。
但至少救了雷恩煬,足夠了。
那人一把抓住錢小沫的衣領,她毫無反抗的餘地,整個人都如同棉花似的被拎在空中。
“老子也不想和你糾纏了,你的骨頭是挺硬啊,老子的拳頭都疼得要命!現在,看看你的命是不是也有那麼硬!”
話音落地,男人十足全力的一拳砸向錢小沫,她隻有死路一條。
“夠了。”
奎因一句話,男人立刻收力,拳頭頓時停在了錢小沫的鼻尖前。
一陣風掃過她的臉,忽然幾顆豆大的雨砸在額頭上,很疼。
錢小沫隻能微微眯開眼睛,什麼都沒看清,隻覺得雨滴落在眼皮上十分急促。
“東家!”男人不甘心奎因居然不讓他殺了這個女人。
他的頭發濕透了,衣服也濕了一大片,剛剛還是淅淅瀝瀝的雨這一刻突然全部爆發出來。
劈裏啪啦砸在廢墟的石塊上,濺起一大片的水花。
奎因並不需要向自己的手下解釋自己的目的,他隻是轉身,由人攙扶著上了車。
周圍的黑衣人都迅速收好武器,步伐整齊地踏著滿地的積水上了車。
男人隻得抓著錢小沫朝奎因的車走去,雨水衝刷在男人的胳膊手臂上,已經分不清哪些是汗,哪些是雨了。錢小沫全身肝腸寸斷般的疼,傷口火辣辣的,在冰冷的雨水衝刷下反倒有些涼意。
鮮豔的血混著雨水濕透了她的身子,沿著她無力低垂的手和雙腿流了一路的血水。
血水流淌在廢墟的石塊之間,蜿蜒成溪,在烏雲密布的天空之下,在驟雨傾盆的雨霧之間,刺鼻的血腥味飄散在空中隨風擴散,觸目驚心的血溪則一直流淌在越野車的車底。
眨眼的功夫,所有人所有車都迅速離開了現場。
隻有血的氣息和地上的血泊還在靜靜述說,有個女孩命懸一線的故事。
……
……
與此同時,賓利車已經進了市區。
雨水衝刷在車身上,雨刷器刮個不停,眨眼又是一層水簾,像是有人在上麵潑水。
“……還有那個叔叔,那個救過阿姨的叔叔也是壞人!”
雷恩煬淚流滿臉的將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李喬,幼稚的臉上還是驚魂未定的恐懼。
李喬聽得是瞠目結舌,眼前朦朦朧朧的全是汽車的紅色尾燈擁擠在一起,李喬趕緊一腳踩下刹車,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雷恩煬,“你是誰,換了小湘的藥,導致小湘死亡的人,也是幕後綁架犯的頭目?”
“嗯!”雷恩煬雙眼充血地瞪著李喬,“現在……現在錢阿姨也在他們的手上……會不會……他們會不會也殺了錢阿姨啊?”
“不會,我們會想出辦法救她出來。”
李喬收回自己的視線望向車窗外,前方似乎發生了交通事故才會導致交通癱瘓,整條街上都堵滿了車。他的話是這樣說,但是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對方是什麼人,什麼背景,為了什麼目的,他根本一無所知。
而且,根據眼前這幾件事看來,對方似乎是有目的的,一直都針對錢小沫身邊的人。
難道,是和錢小沫有仇?不,應該是錢小沫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但是會是什麼呢?
“該死!”李喬低聲咒罵著。
現在又有誰能幫他?雷銘,是最佳的人選,可是……
李喬咬了咬牙,可是現在有誰會知道雷銘的下落?
他死死地咬著唇角,雙手抓緊了方向盤,看著雷恩煬,“小沫有個很好的朋友,說不定會知道一些事情。你知道她的聯係方式嗎?”
“千雅阿姨?”雷恩煬瞪圓了眼睛點著頭,“我知道去哪裏找她!”
“好。你指路,我們現在馬上過去!”
李喬猛打方向盤,不顧前後左右擁堵的車流,強行逆行,不惜和別人的車撞上去,竟然硬生生地開辟了一條路出來。雷恩煬坐在車裏被撞得生疼,但一想起錢小沫的危險,他稚嫩的眼睛裏立刻迸出熊熊的烈火,堅定的模樣充滿了無畏的精神。
錢小沫救了他,現在換他去救錢小沫了。
自己的媽媽離開他的時候,他無能為力;
雷銘當眾打他那一巴掌斷絕關係的時候,他無能為力。
現在,雷恩煬隻剩下錢小沫一個親人了,不,是比血肉至親還要親的人。
為了救他,錢小沫甘願犧牲自己,這一次,雷恩煬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邊人再離開!誰都不可以!
嘩啦啦——
瓢潑大雨衝刷著冰冷的柏油馬路,天地間混沌黑暗,賓利的車燈似乎是唯一的光源。
滿載著希望,在孤立無援的沼澤深處,爭分奪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