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白的記憶裏,薑慧始終都在笑。
“如果沒什麼事,你可以走了。”
林菀白深吸了口氣,拉回自己的思緒,下達了逐客令。
“你好像忘了,我才是這裏的業主,你是客人。”
“……好啊,我走。”
“不管你走到哪裏,最好記住,我都可以讓你無處安身。”
林菀白剛轉身的身影愣住了,她咬著牙,低垂著頭,沉悶地說道:“你要像對付那些人一樣對付我,想要我走投無路,無家可歸嗎?”
“無家可歸?這種地方算得上家嗎?你真正的家,早已經被你拋棄!”
“不!是你拋棄的我!”林菀白轉身瞪著薑慧,淚眼朦朧,眼眶紅了一圈。
薑慧轉移了視線,仿佛根本沒有看見,而是隨意翻弄著沙發上的娛樂雜誌,笑道:“這裏好像有男人住過。”
“你又開始了嗎?”
薑慧沒說話,站起來,參觀了一下。
“房子就這麼小,你一眼就可以看完,這裏沒有男人。”
薑慧笑了笑,轉身看向林菀白。
即便薑慧穿著高跟鞋,林菀白也比她高半個頭,但是林菀白顯然沒有薑慧強大的氣場。
“可我聽說,這裏曾經住過一個男人。”
“聽說?你派人調查我?”林菀白有點吃驚,但並不驚訝,這才是薑慧。
“整棟樓都是我的,我還需要調查嗎?沒有不嘴碎的鄰居,沒有不八卦的女人。”
林菀白微眯了眯眼,她心裏沒底,薑慧到底知道了什麼。
“之前有人看見你扶著一個喝醉的男人回來,那個男人第二天中午在離開。”
林菀白抿了抿雙唇,一想到雷銘,她的心竟然止不住地迅速加快。
“一輛銀色的跑車,我承認我查過車牌號,所以……那個男人,是凱盛集團的總裁?”
林菀白沉默,沒有回答。
“你和雷銘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
林菀白挑眉看著薑慧,冷笑,“這才是你找我的目的?你早知道我住在這裏,可你並沒有來找我。今天來,隻不過是因為雷銘的事情你才來。是不是?”
薑慧笑著伸手捋了捋林菀白額前的碎發,“你不是不想見我嗎?我出現,隻會讓你煩惱。”
“那你今天更不該來!”
“不,我的傻丫頭,既然你和雷銘都已經過夜了,我怎麼能不來?怎麼能看著你吃虧而不幫你呢?雷銘一定要對你負責!”
林菀白怔住了,眉頭緊鎖,“什麼?不是……你誤會了,我和他什麼都沒有發生……”
“總之。”薑慧伸手打斷了林菀白的話,輕輕拍著她的肩頭,“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會辦得很好。你是我的女兒,你的名譽和清白比什麼都要重要!這件事我會給你討回公道,雷銘絕對不能拍拍屁股走人!我,還有你的爸爸,都會為你做主!”
“不是……我們真的沒有……”
“你等我的好消息就行。”
薑慧笑得更加深邃,轉身徐徐朝大門走去。
林菀白愣在那裏,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如果薑慧插手,這件事對林菀白而言,瞬間變質。
她最討厭,最痛恨薑慧替她安排一切!
“菀菀。”薑慧停了下來,轉身,“是你自己離開我們,我們從來沒有想要拋棄你。”
林菀白木訥地轉過身來,眼角掛著苦澀,無奈地喃喃自語道:“是,是我自己離開。可如果不是你時刻限製我,我會離開嗎?你不喜歡的我也不能喜歡,你喜歡的我就必須喜歡,你想要的我必須努力實現,你不想要的,哪怕我再想要都會被你扔掉!我沒有自由,沒有自我,被你時時刻刻操縱!我是你的女兒啊,親生的啊,難道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識嗎?”
“你是我的女兒,是我親生的,所以我必須對你嚴格要求。這麼大了,你還不懂,太令我失望了。”
失望?林菀白瞪圓了眼睛,僵硬得如同了石化一般,眼睜睜地看著薑慧關門離去。
她身後的窗戶沒有關,春風灌入,莫名地夾雜著絲絲的寒氣。
林菀白後背僵硬地杵在那裏,良久良久,強忍的眼淚終於決了堤落個不停。
她哭得蜷縮身子蹲在地上,撕心裂肺,卻沒有一個人能陪在她的身邊。
沒有一個人能安慰她。
這麼多年,林菀白以為自己根本不在乎。
可到頭來,薑慧的出現立馬捅破她的偽裝,原來,她根本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