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許氏勾引情郎,正說到情密之處,天霸哪裏容得,恨不能刀剁兩段。又聽嬌聲說:" 我的真心都掏出來了,你可別對外人說。別嫌我殘花敗柳,侍奉郎君,管叫你趁心如意。我那本夫姓李叫李貴,同著韓道卿作夥伴,趕邊豬為生。因此人常到我家,不分內外,這就是奸從夫勾引。奸人入門,背著我夫,把奴奸騙。奴家不準,他就是要命。把奴拐到此處,叫奴家日夜愁思。那日看見相公,必是好人,你我到了一處,到老我也沒二心。我叫許金蓮,又叫三姐,今年二十六歲。本是屠戶強占,我也沒法。可喜他被人拿去,一定當堂拷打問話。"不表。
且說張岐山自從天霸上屋,忍不住叫王朝鳳,托著他上牆來探聽頭話。隻聽見有男子聲音,心中納悶:屠戶被拿,該剩他妻一人,哪裏的男子聲音?想是天霸也行苟且呢?必得下去瞧瞧,我才放心。想罷,雙腳落地,咕咚的一聲,驚動屋裏淫婦,說道:" 有人!"奸夫怕是捉奸的,急忙站起,也不要美人咧!開門往外就跑。天霸見了,一個箭步,伸手抓住,說:"你這娼婦養的,往哪裏跑?"隻抓得他渾身篩糠相似。屋內淫婦,大聲喊叫:" 街坊爺們,了不得了,有賊了。"這一喊叫,前麵看鋪子的二人驚醒,連忙爬起,穿上衣服,一個使鐵尺,一個使攮子,忙開後門出來,竟奔天霸。好漢一見,忙把狂生往張頭那邊一捺,咕咚栽倒。張岐山上前按住。天霸回身,不慌不忙,瞧見攘子,就將身子一閃讓過,隨跟進步,去使了個黃鶯掏嗉,抓住了複又一推,咕咚摔在地下,隻是哼聲不止。後麵那人著急,一個箭步上來,掄起鐵尺,照腦袋打來。天霸一閃。鐵尺打空,使的勁猛,往前一栽,天霸趁勢一拳,打了個嘴按地," 哎喲!哎喲!"張岐山接著狂生,猛然想起,那兩人必是看鋪子的人。連忙說:" 將爺別打咧!問問他們,是作什麼的。呔!我們是奉欽命前來公差。你們是什麼人?"二人聽得這說,連忙爬起說:"我們是縣中捕役,奉命看守肉鋪。忽聽裏麵有賊,哪有不管之理?哪知道全是自己人。求上差息怒,算我們在聖人門前賣百家姓。"躬身連求恕罪。天霸帶笑說:" 方才二位直撞過來,我若不急閃,早著了重傷。"捕役說:" 不知上差到此,求恕求恕。"天霸說:" 天大亮,你們去一人到縣,如此如此,急去快回。"回說:"是。"一人先到肉鋪,取了幾條繩子。天霸吩咐把這奸夫捆上,再去捆那許三姐。且說那三姐早聽見好漢告訴縣差,那一片言語,自料自己的事情遮掩不住了,聽得渾身冷汗,粉麵焦黃,也不敢浪叫咧!又見公差進房,知道無法可使,隻得任憑差人繩拴粉項;此時衣襟沒扣,把縣差也招出邪僻來了,不住的給她拉衣裳,趁機摸他兩乳,叫:" 小娘子慢慢的,別穿歪著鞋尖。多蒙你昨晚上給酒喝;你敢是耍朋友,叫你瞞哄了許多。不是上差在外,早把你按下了。快些走罷,好給你我對詞去。"拉過奸夫,拴在一處。霎時天亮,招惹得閑人齊來觀看。也有說武祿春宦門弟子,不該這樣下賤的;也有罵淫婦欺夫偷漢的。眾人正圍著看笑話,忽見狂生的寡母跑來,見兒子犯法,一陣子大罵:"武祿春好小子!放著書不念,幹出這無恥之事,看你怎麼見人!"又罵聲:" 小娼婦!我好端端的兒子,叫你這無羞的小娼婦,引誘壞了。你心下何忍!"罵著趕上去就打,被眾人上前攔住。
又見縣中那名公差回來,望天霸說:"將爺,我們縣主說,多多拜上。縣主有皇差,不能麵會。令派大車一輛,馬一匹,護送兵四名。這還有點茶資,望你將爺笑留。"言罷雙手送過。天霸一見,笑而不言,望著岐山、朝鳳說:" 你們兩哥替我收著罷。"張、王聞聽,滿臉賠笑接過去--是一大包銀子,真是喜出望外,入了腰包。黃天霸換了衣服,說:" 我先騎馬回州去見大人。你們隨後押解速走才好。"二公差回答說:" 將爺,諸事交給我們倆罷,放心先請。"縣役引領出門,好漢上馬,一抖絲韁,騎馬如飛而去,先回德州。且說天霸沿路加鞭,早進了德州城,來到公館。正遇施公辦理公事,看見天霸,滿麵堆歡。天霸單腿下跪,口內稱:" 恩公。"把以往從前細稟了一遍。施公點頭說:"此事已定,且請坐下,多受辛苦。"黃天霸侍立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