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算是回絕了陳陸的建議。
然而陳陸並未放棄,環視在場眾人,擲地有聲道:“大家所擔心的乃是陸路,而某所指的卻是走水路。”“
水路?”張公子聞言一愣,仿佛是想起了什麼。而
此時,就聽陳陸沉聲解釋道:“朱元璋的老巢應天,水路四通八達……換而言之,我軍可以入洪澤湖,過三河,途徑高郵湖,然後逆流而上走長江,便可以直達應天。
彼時應天與揚州大軍交戰,我們入長江西進可以威脅應天,東進可以直逼揚州,與張士誠大軍形成左右夾擊之勢。
而我軍在河流之中,船舶之上,何來斷我糧道一說?”“
……”張公子聞言為之動容,登時從座位上站起,在帳內來回踱步,口中不絕地念叨著“舟船”二字。誠
然,步戰其實並非是他們聯軍最強的,甚至於聯軍幾乎沒有山地兵,但反過來說,若論舟船水戰,泗州各大族卻不虛軍山絲毫。要知道軍山強就強在陸軍,可水軍卻真的菜。
莫說是朱振,便是朱元璋的水軍也沒有什麼大船。
“江南海貿,大船可不少……”張公子喃喃自語著。“
跟泗州的大族借船嗎?”
張公子來回在帳內踱著步,思索著陳陸這條計策的可行性。
不可否認,若是常遇春的大軍依然在應天,那麼,哪怕聯軍的戰船兵臨應天,也不足以撼動應天。
可如今,常遇春的大軍已兵出應天,使得應天京防空虛,此時命一支戰船逆流而上,直襲應天,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不過……』好
似想到了什麼,張公子轉頭對陳陸問道:“單靠一支戰船隊伍,你有把握使應天屈服?”陳
陸聞言搖頭說道:“公子,末將並非是真的打算襲擊應天,末將隻是想讓朱元璋與應天感受到威脅……”“
調虎離山?”
“怕就怕朱振不出來啊!”眾人擔憂道。“
誰說我要調朱振這隻老虎了?”陳陸蔑視的看了一眼那些沒有見識的豪強一眼,繼續說道:“以軍山這點兒兵力,真的出了軍山,給咱們塞牙縫就不夠,就算是朱元璋腦子糊塗了,也不會用軍山的。”
張公子思忖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想迫使朱文正南下支援朱元璋?”
“公子英明。”陳陸小小誇讚了主公一句,旋即鄭重說道:“若是能迫使朱文正大軍回援,即便眼前這座軍山如何固若金湯,也隻是形同虛設罷了。屆時公子何須攻山,隻需要大軍圍山,半年甚至一年,軍山不攻自破。”
“唔。”張公子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朱
振坐鎮軍山,之所以表現的如此臨危不懼,有一個關鍵的依仗,便是擁有數萬大軍的朱文正可以隨時支援他,與他合計任何圍困軍山的敵軍。
若是朱文正南下,朱振的軍山要塞就成了一隻孤軍。
在張公子看來,若是陳陸的妙計能迫使朱文正的大軍回防應天,僅憑那朱振的軍山要塞,再強有有什麼用?
隻要朱文正走了,自己就可以調集泗州一切力量從容不迫的進攻軍山。“
好!好!好……”剛
要連喊三個好字來表達心中的喜悅,張公子忽然想到了什麼,皺眉說道:“可……萬一朱文正的大軍不回防應天呢?”聽
聞此言,陳陸篤信地說道:“公子,應天大軍被石抹宜孫舊部,陳友諒,張士誠牽扯,手下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士卒防守應天了,若是朱文正不南下救援應天,那麼我們很有可能成為牽扯整個局勢的紐帶,讓應天陷入絕境之中。”“
那也不能保證朱元璋真的會下令讓朱文正回援。”張公子顯得有些猶豫。畢
竟那一朱元璋真的選擇讓朱文正回防,那麼,他張公子的局勢未必會有多大的改善。反
而最終給陳海平做了嫁衣。一
旦朱文正撤出泗州等地,那麼勢必會出現大量的真空區域,而陳海平定然會借機鞏固自己的實力,將泗州、盱眙等地連城一片,到時候擁有了強大實力的陳海平還願意任自己擺布嗎?換
而言之,陳陸提出的建議雖然可以改善聯軍的局勢,但是對於張公子並未有多大的益處,甚至可以徹底改變陳海平的處境。”“
算了,你家主人想要在江南立足,就少不了大都的支持。”沉
思了良久,張公子總算是打定了注意:“好!就依你所言!對了,你方才說這條計策凶險,若是不順利,或將使數萬兵頃刻間喪生,這話怎麼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