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太大,船晃得太厲害,晚飯也沒法做,朱振幹脆回到船艙蒙頭大睡。
這一覺睡得也不踏實,總是擔憂船隊不要偏離航線太遠,迷迷糊糊之間,已經過了一夜……船艙外想起敲門聲,將朱振驚醒。
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歎了口氣,起身推開艙門走了出去。
舵樓裏已經有劉青山在等著,朱振問道:“那些阿拉伯人如何?”
“伯爺放心,都好著呐。”
窗外的天已放晴,暴風雨已然消停了,隻是天空還是陰翳一片,見不到半點陽光。
大海就像是個脾氣暴躁的孩子,憤怒來的快,去的更快。
“什麼時辰了?”
“回伯爺,已經是辰時了。”
“昨晚可有船隻損毀或者失蹤?”
這等天威麵前,再是如何嚴密的防範手法都不可能保證萬無一失,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意外。
劉青山拱手道:“伯爺放心,除了有兩艘戰船的船舷受到輕度損壞之外,沒有船隻失蹤。”
朱振稍稍放心。
都是袍澤兄弟,在大海之上失蹤就意味著船隻傾覆,哪怕是被吹散了找不到大部隊,也很難回到陸地。
既然將大家帶出來,自然也要好好的帶回去,不然朱振的心理過不去。
和劉青山一起站到牆壁上的海圖前:“可否計算航向偏離了多少?”
昨夜那麼強的熱帶風暴,偏離航向是肯定的。
十幾級的台風吹著船隊在海上一夜能飄出多遠?
倒黴一些,三五百裏是很可能的。
舟船在海裏的速度不比陸地的奔馬,即便大風滿帆,十節的速度也足足可以跑上十幾二十個小時,那就是整整一天。
劉青山苦笑一下,頹然道:“計算過了,船上的海員根據昨晚的風俗和時間,推算大概偏離了航向四百多裏。”
朱振並沒有將海裏的概念引用過來,大家說的裏,跟陸地上一樣。
“不僅如此,航向更是偏得離譜。”
劉青山用一直木炭削成的細筆在海圖上畫出一個三角形。
“伯爺請看,這條直線是我們原先的航線,可以穿過琉球海峽直抵林邑,但是現在我們的航向被大風吹的偏向,已經在琉球的東南,若是返回原先的航線,按現在的風俗大抵需要兩天的時間,依舊要穿越琉球海峽。
可若是我們這樣走……”他指著那條斜斜穿過琉球南麵海域的斜線:“若是繞過琉球直接向西,兩天之後照樣可以抵達原先的航線,這樣一來就節約了大概五天的時間。
隻不過這片海域是從未有人走過的,即便是阿拉伯人的海圖上也是一片空白。
萬一有暗礁的存在,那就實在太過凶險。”
為何航海的先驅被稱為偉大?
在這片茫茫而又富饒的大海上,實在是處處都藏匿著凶險。
看似平靜的海麵之下,或許就淹沒著距離海麵僅僅幾米的暗礁,一旦船隻觸礁,那就隻有沉默一途,船毀人亡……朱振摸著下巴沉吟。
他可不想觸礁沉沒成為太平洋的一道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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