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朱振一直在結交讀書人,豐富自己身邊的羽翼,他沒有必要得罪自己身後的家族。
而所謂的盛庸,不過是有個走狗舉薦罷了。
可他卻完全不知道朱振的心理。
沒錯,讀書人在這個紛亂的世界確實彌足珍貴,但是有軍紀放在那裏呢,朱振豈會因為你是讀書人就袒護與你?
起碼要論論事情真相、是非曲直!豈能因為你的哭訴便怪罪於盛庸?
若是如此,水師之中難道以後誰跟別人有了衝突,就拉出來念兩句之乎者也?
難怪明末讀書人喪權辱國,讓人不齒。
更重要是,做人得拎清自己的分量啊!你鐵鉉在朱振眼裏是個什麼玩意?
咱們都是戰場上廝殺的漢子,看戰績好不好?
盛庸和鐵鉉先是爭執繼而鬥毆的原因很簡單,許多兵卒在場,鐵鉉也不能撒謊。
事實上這位鐵鉉公子連句狡辯都沒有,就那麼梗著脖子理直氣壯的要求朱振處置盛庸。
朱振理都懶得理他,你當軍法是玩笑麼?
他當即宣令道:“鐵鉉侮辱盛庸妻子,口出不遜,言語齷蹉,水師軍紀第三條,侮辱同僚、至生嫌隙者,杖三十,革除軍籍,即刻驅逐!盛庸毆打同僚,雖然是鐵鉉侮辱在先,依舊違反軍規,杖二十……”鐵鉉頓時傻眼!盛庸這廝打的小爺爹都快認不出了,隻是杖二十,而小爺隻是罵了他兩句,杖三十還不算完,還要革除軍籍、即刻驅逐?
尼瑪的朱剃頭,知道你黑,可是不要這麼黑吧?
鐵鉉當即怒道:“朱振你袒護盛庸,刻意打壓於我,我不服!”
盛庸則再次單膝跪地,施行軍禮:“末將知錯,甘願受罰。”
朱振麵無表情的看著鐵鉉:“此乃軍紀,不可逾越。
本伯麾下之水師,你當是和泥巴過家家的烏合之眾麼?
休說你隻是沒有功名的讀書人,即便是狀元郎,在本伯的軍中亦當一視同仁。
軍法嚴明,軍紀無情,沒有人情可講。
今日若是本伯徇私,便是視袍澤弟兄的性命於不顧,異日戰場之上,還有誰能決死衝鋒,誰能死戰不退,誰能攻城拔寨?”
看在鐵鉉的舉薦人是方克勤的麵子上,朱振委婉的勸說兩句,至於鐵鉉聽不聽得進去,他卻是全不在意。
正如他自己所言,一支軍隊憑什麼來之能戰、戰之能勝?
無非是高昂的戰意、精良的裝備、以及嚴明的軍紀!戰意靠訓練,裝備靠積累,嚴明的軍紀則是根基!縱觀曆史,任何一支強軍都有著嚴明的軍紀做支撐,從未聽說有軍紀散漫者能百戰百勝!軍紀麵前,你鐵鉉算個什麼東西?
“來人!”
朱振喝了一聲。
自有趕到的行軍司馬走進大堂,施禮道:“末將在!”
朱振冷聲道:“即刻施刑,不得有誤!”
“諾!”
盛庸不用押解,自己已經昂首走了出去,甘願受罰。
鐵鉉卻是大呼小叫:“朱剃頭,你特娘的想死啊是不是?
我是讀書人,我們家族也都是讀書人,你要與山東的世家作對是不是?”
“住口!”
朱振大喝一聲,這次是真真的怒了!觸犯了軍紀,居然還敢威脅我?
你特娘的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還敢拿山東的世家要挾我?
你怎麼不讓衍聖公自己來跟我說這話?
一介書生而已,還敢挑戰自己一軍之主的權威!朱振冷哼一聲:“軍紀官,按軍紀,當眾辱罵主帥,該當何罪?”
那軍紀官麵無表情,肅然道:“按軍紀,當眾辱罵主帥,杖八十,戴枷示眾三日,革除軍籍。”
朱振瞪眼道:“那還等什麼?
不過鐵鉉雖然觸犯軍紀,卻罪不至死,總計一百一十杖,分三次在十日內執行。”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