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眼睛微微眯起:“嗬嗬,最好如此……來人,上船清點銀兩數目,好好的清點,千萬別搞錯,免得以後銀兩出了差錯,有人算在這幾位身上!”
“諾!”
當即便有兵卒身手矯健的登船,鑽入艙底。
郭桓臉色難看至極,朱振左一句右一句的嘲諷挖苦,令他的自尊心很是受傷。
堂堂賢人館出身的知府,幾時受過這等羞辱?
偏偏自己有錯在先,又被人家人贓俱獲,再多的羞辱惹得默默吞進心裏,憋得他差點內傷……天空漆黑如墨,空氣潮濕壓抑,一場大雨正在醞釀。
張素公覺得心情很煩躁……沒過一會兒,剛剛鑽入艙底清點銀兩的兵卒跑了出來,站在甲板上大喊:“伯爺,銀兩數目不對!”
郭桓、王家家主、張素公都愣住,就連劉家話事人都是一呆。
“你說什麼?”
郭桓忍不住喝問。
怎麼可能不對?
這艘船剛剛行駛到碼頭,尚未來得及卸船,船上更皆是他蕭家的家仆雜役,旁人根本不可能接觸到艙底的銀子,怎麼可能數目不對?
王家家主也忍不住喝問道:“胡說八道,你個小兵痞子識不識數?”
張素公莫名的將心提了起來,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朱振看了一眼王家家主,微哂道:“本伯的麾下,算學比之應天賢人館的夫子都不遑多讓,不識數?”
轉向那兵卒,問道:“差了多少數目?”
那兵卒施禮道:“差了很多……要不伯爺您親自看看?”
話音未落,王家家主已然竄出去,靈巧的跳上商船,直奔艙底而去。
郭桓和張素公也不淡定了,趕緊跟上去。
朱振嘴角一挑,眼中閃過戲虐,邁著八字步晃晃悠悠的跟在最後。
剛剛登上商船的甲板,便聽到艙底爆出一聲怒吼:“伯爺,你特娘的也太狠了吧?
哎呀!小王八蛋,你敢打我?
哎呀……別打別打,不罵了還不成……”另有一個冷冽的聲音罵道:“敢對伯爺無禮?
揍不死你!再罵,信不信老子一刀宰了你?”
“嗷……不罵了不罵了……”張素公的慘叫。
朱振踱著方步來到艙底,就見到張素公捂著肚子蝦米一般蜷縮在艙底一角慘嚎連連,一個兵卒正對他拳打腳踢,一邊打嘴裏一邊罵罵咧咧。
張家少爺的名頭卻是響亮,但是對於層次差了幾百級的小小兵卒來說,完全可以無視。
他就是軍山一個小兵卒,是朱振的兵,你張家再牛,還能對一個淤泥中的小泥鰍咋滴?
他完全無視張素公的身份地位,隻需要維護主帥的威望就足夠了!朱振駐足,等那兵卒又踹了幾腳,這才慢悠悠說道:“行了行了,怎地對張家少爺如此無禮?”
“諾!”
兵卒也不解釋,主帥有令,無條件執行就好了。
張素公哼哼唧唧,憤怒的瞪著朱振說道:“伯爺,你好樣的,太特麼陰險了……”朱振懶得理他,遊目看向艙底如山一般的銀餅子。
之間最上層的銀餅子被搬開,露出下麵整整齊齊碼放著的……石頭。
郭桓和王家家主就站在生石頭旁邊,對朱振怒目而視。
劉家話事人一頭大汗,傻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生石頭……朱振臉色一沉,指著石頭對郭桓和王家家主怒道:“本伯的銀子呢?
緣何變成了石頭?”
郭桓氣得渾身發抖,恨恨瞪著朱振,咬牙道:“伯爺,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王家家主更是直接叫道:“你弄一堆石頭騙我們,現在還要問我們要銀子?”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們偷朱振的糧食賣錢,沒賣成,現在反而被人家朱振給玩兒了一把仙人跳……哪裏有什麼幾十萬兩銀子?
除去上麵一層不足十萬兩之外,其餘全都是石頭!也怪自己這邊大意,最開始尚未交易,查清數目沒有必要,後來急欲交易,又根本就沒看……先是“釣魚執法”將自己幾個人誑如轂中,人贓俱獲,計中有計還隱藏了一個“仙人跳”,這分明是將自己這邊傻子一般戲耍,玩弄於股掌之上!朱振白眼一翻,蠻橫道:“本伯不管你說什麼,銀子是你們運走的,地方也是你們的,現在居然想用石頭蒙騙本伯?
趕緊給本伯將短缺的數目補上,本伯大人大量,既往不咎,否則,本伯就把你們一刀一刀的剮了賣肉抵債,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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