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二爺希望的眼神,薛神醫直接拒絕道:“如此荒蕪之地,如何能提起吾師名諱。”
一旁的張素公看的清清楚楚,如此嚴重的箭傷,竟然在這老者手中半柱香的功夫,就醫治完畢,據說最後連疤痕都剩不下多少。
他那師尊又得如何厲害?
若是能夠接入家中,家中的長輩定然會萬分的歡喜。
不過等他看向趙二爺的時候,眼神又變得複雜起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個老廢物。
待老神醫被眾人攙扶離去,麵色陰沉的張素公上前說道:“二爺這便是趙家的實力嗎?
上萬人連個霍山都拿不下,你們拿什麼去拿整個淮安?”
倒不是說張素公說風涼話,實在是形勢危急,若是讓朱振等來了援軍,那接下來便可能是他對整個淮安世家豪族的報複。
他認為他實話實說,卻忘記了場合,更不料趙二爺脾氣到底有多麼火爆。
他不會像是對待薛神醫那般給張素公麵子。
我們趙家死了那麼多人,連老夫差點兒都被朱振一箭射死了,你竟然還敢在這裏說廢話!趙二爺忽然上前兩步,瘦削的身軀爆發出強勁的力量,竟然一隻手掐著張素公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麵色猙獰的說道:“你最好閉上你的臭嘴,若不是你們張家一個勁兒忽悠,我們趙家何必不攻打防守空虛的淮安,反而打有山勢依仗的朱振?
你別以為老夫看不出你們的謀劃,無非是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罷了。”
若是今日張素卿在此,趙二爺如何也要給他個麵子,可眼前這張素公就沒有這威名了。
而且張素公隻是一介書生,典型的四體不勤,如何能反抗眼前敢提著長槍上陣廝殺的趙二爺。
呼吸越發的急促,眼睛上翻,可是張素公如何會向趙二爺求饒,隻能拚勁全力去擺開趙二爺,哪隻即便是剩下一隻手,依然仿佛銅澆鐵鑄一般,紋絲不動。
張素公感覺自己快要完蛋了,這個家夥就是個瘋子。
這是要掐死自己的節奏。
身邊的親隨見勢不好,想要上前解救自己家少爺,卻不料二爺雖然是受傷,依然虎虎生威,一腳一個踹的人仰馬翻。
眾人這才知道,趙二爺敢來著霍山,是真的有依仗的。
不然如何以二房的身份,卻身受長房如此信任,連帶兵之權都能拱手讓出。
就在張素公感覺眼前發黑,嘴邊兒已經開始吐白沫的時候,忽然嘭的一聲,屁股狠狠的砸在地上,接著空氣流進體內,不僅沒有好轉,險些又被體液活活的嗆死。
趙二爺冷冰冰的看了張素公一眼,若不是他們張家一直做著淮安豪族的掮客,今日非得宰了這個小子不可。
尤其是他當著家族子弟使用激將法,以為可以讓自己知恥而後勇,卻不知道戰前如此侮辱主將是兵家大忌,自己沒有殺了他便是不錯了。
趙家二郎見二爺大展神威,心中頓時多了幾分信心。
雖然被蹲在地上,但是張素公依然被趙二爺盯得發毛,他知道這個趙二爺是真的會殺人的。
這時,一個趙家子弟匆匆跑來,大聲喊道:“二爺,不好了,那些苗人跑了!”
趙二爺聞言一愣,緊著眉頭緊皺了幾分,張素公卻已然神色大變,“你說什麼?”
那趙家子弟在趙二爺的示意下說道:“那苗人來的氣勢洶洶,在碼頭跟樓船打了一仗,留下無數屍體,跑的連影子都沒有了。”
張素公徹底傻眼,這什麼鬼套路?
那麼多人,愣是讓一艘船給打敗了?
這山下的趙家佃戶打不過朱振,那情有可原,他們都是些佃戶,是農民,即便是拿起刀來,也就那個樣子。
可是那時連天下諸侯都忌憚幾分的苗軍,他們殺人不眨眼,屠戮鄉村,遇到元軍甚至都能打的對方落花流水的存在,家族為了說動他們,動用了不知道多少力量,給張士誠使了多少銀子,怎麼這就敗了?
這怎麼可能啊!震驚之餘,張素公也不由得暗暗頭疼,苗軍走了,接下來便不好辦了。
這趙家真的能攻上去嗎?
蔣英的死活他倒是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趙家損失實力。
趙家在淮安世家也算是比較強悍的存在,若是他們此次敗了,便會讓朱振立刻發現淮安豪族的虛弱。
趙二爺不屑的看了張素公一眼,起身說道:“通知下去,咱們不打這勞什子霍山了,咱們去打山陽城。”
“打山陽城?
那朱振怎麼辦?”
張素公大急,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