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包括葉兌自己,從心底也希望朱元璋去救韓林兒。
因為說道理,韓林兒是一麵大旗,若是他死了,那麼起義軍的大局,必然會陷入低潮之中。
甚至隻要剿滅了韓林兒,擴闊帖木兒可以對外宣稱,大局已定。
“二來,從最近搜集的情報來看,咱們的常遇春將軍威懾力實在是太大了,那些豪門世家隻聽到他的名號,就嚇得不敢有絲毫動靜。
但是他們內心反抗的欲望,卻不會停下。
這顆雷遲早要爆發,隻是時間問題,我們為什麼不提前引爆?”
此言一出,茹太素、沐英等人也紛紛做足姿態,紛紛表示讚歎。
“三來,從個人角度來說,皇帝陛下對我是有恩的,而且皇帝陛下雖然在紅巾軍陣營裏,隻是個吉祥物,但是也不是愚昧之人。
看他這般枉死在王保保手裏,我確實有些於心不忍。”
朱元璋忽然來到常遇春身前,然後忽然笑道:“至於我們大軍北進之後,麵臨的困境,確實會有,但是有困難,便不去做了嗎?
咱們說到底是義軍,是為天下百姓爭一條活路,是天下百姓的指望,若是凡事考慮我們自己,那百姓還為什麼支持我們?
既然幹了起義的活,就要有以天下為己任的覺悟,就要站的高,看的遠一點。”
常遇春嘿嘿的笑了兩聲,“玩心術,我常遇春比不過盱眙縣伯。”
“並不是說玩心術。”
朱振擺手言道:“說到底,便是豪族和倭寇都鬧起來,又能怎麼樣呢?
他們真的能影響大局嗎?
眼下的淮安,其實我們做了什麼?
工程毀了,農田毀了,重新種便是,反正人是活的。”
這下子,眾人紛紛失笑。
“而且。”
笑聲之中,朱振忽然嚴肅起來,“王保保這個人,確實不是軟柿子,而我們紅巾軍卻著實是一團散沙,國公的隊伍算是好一些的,但是也有想搞獨立,想立山頭的敗類。
我們若是能夠接回皇帝陛下,也是給我們應天集團提個醒,那就是不團結,隻有死路一條。
其實,我倒是好奇諸位的看法,你們覺得接回皇帝陛下,跟王保保大規模衝突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變數太大。”
茹太素當仁不讓,“既要看王保保本人的想法,也要看北元後方的態度,從姚廣孝那小子從大都送來的情報可以看出,不論是元帝,還是太子,以及王保保三人之間的關係非常複雜,所以朝廷的支持未必會很多,而且北元的諸將似乎也不服氣王保保,王保保要是想跟我們應天集團動武,依靠他眼下的兵力肯定是不成的,所以他多多半會著急天下兵馬,可其他的軍將到底是怎麼想的,到底是乖乖聽從王保保的命令,大軍一起壓過來,還是坐山觀虎鬥,聽調不聽宣,所以到底如何,我們還要稍作觀察。”
周圍眾人紛紛頷首,而朱振奔向誇一誇王保保,來一句此人確實如何英雄了得,但是想到史書上記載的此人隻擅長逃跑,也就無話可說了。
而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麵對王保保這樣的巨擘,朱振儼然已經有了對抗的實力。
老子憑什麼怕你們?
“諸位以為張士誠、陳友諒在此事中又會表現如何呢?”
一念至此,朱振理所當然的將問題問道了真正屬於身邊兒的麻煩。
“陳友諒、張士誠二人實力確實強勁,但是他們後勤不足,尤其是陳友諒得國不正,又不善生產,其實國內已經非常疲憊,即便是有心東征,也要積蓄很長時間的力量。”
堂中依然是茹太素最敢開口,“但是以張大舍書信所言,朱文正將軍似乎準備非常充足,真的大戰開啟,阻攔三五個月,不成問題。
而真正讓人頭疼的,應該是張士誠,誰知道為了買好他的主子,會不會做出什麼狗急跳牆的事情來。”
“其實,我們問題也不少。”
一旁看戲的方克勤忽然開口說道:“據卑職了解,我們應天集團雙線作戰,不論是將士,還是百姓,都已經厭倦戰事了。
國公此次點名道姓,要用我們淮安的兵馬,其實未必不知道我們的難處,實在是第一他手下的兵,都有用處,不能輕動,第二則是軍心難用。”
“老夫回一趟軍山吧。”
葉兌忽然在眾人中起身,“老夫替伯爺走一趟,看看咱們在軍山的恩澤,能調來多少兵馬。”
“辛苦老先生了。”
朱振立即應聲,“若論威望,在軍山和盱眙,除卻我也便隻有老先生您了,但是我要在此地執掌大局,不能輕動,此事也隻能依仗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