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觥籌交錯(2 / 2)

穩的。如此瑣碎小事,何至於讓素卿兄如此焦慮?”

張素卿用手指點了點案幾,臉上閃過幾分嘲弄的笑意,對裕澤說道:“裕澤兄,何必與為兄我藏拙!莫非眼下時局,憑你的聰慧,還看不出一二嗎?”

裕澤卻故作愚鈍,一臉誠懇,“弟愚鈍,願聞兄長解惑。”張素卿搖搖頭,忍不住心中的幾分埋怨,“這便是你們東瀛人虛偽所在,讓人不討喜,表麵上畏懼、謙虛,實際上骨子裏藏匿不住的是狼性。也罷,誰讓我主動登門,氣勢

天然弱了三分,我便拋磚引玉罷。”

說著張素卿坐直身軀,如一株挺拔的青竹,高傲而富有淩雲之氣。而裕澤則貌似恭謹許多,似乎是酒喝多了,身子有些蜷縮,仿佛是一頭無聲無息躲在篝火旁休息的獵犬,將鋒利的犬牙藏匿起來,但是整個身軀都在繼續力量,隨時可以

撲向獵物。

張素卿開口便高屋建瓴道:“如今淮安之局危矣。”

見裕澤眼中並無異色,心中更是了然,時間在變,人心未變,當下繼續說道:“盱眙縣伯此次出手,看似平淡無奇,卻是實打實的釜底抽薪之計,狠毒至極。

若以淮安比海澤,則流民、百姓當為蝦泥,蝦泥眾而身形羸弱,豪族為鯨鯤,鯨鯤少而體態霸淩。

鯨鯤翻山覆海,攪動海澤,則海澤水流急而渾,蝦泥小弱,自然卷身於漩渦暗流之中,鯤鯨隱匿期間,不露身形,如錦衣夜行,卻能食其血肉,此乃古來之理。如今盱眙縣伯行招撫流民、以工代賑之策,看似與我等無害,實則引蝦上岸,澄清海澤,吾等鯨鯤置身其中,頓感烈日當空,腹部空空蕩蕩。若大夏無基,稍有風吹,便

轟然倒塌。

如今淮安看似風平浪靜,豪族家業繁花似錦,卻已經是空中樓閣了。裕澤見張素卿自曝其短,言辭懇切,也不在藏拙,開口道:“素卿兄雖切中要害,卻亦有不足之處,小魚小蝦上岸,為漁夫所有,披甲持戈,頓成蝦兵蟹將。鯨鯤雖強,

亦懼刀兵。汝等豪族,見識短淺,待到今日,已成砧板之肉矣。素卿兄,你不覺得,你此行有些晚了嗎?”

“裕澤兄所言,吾如何不明白,淮安諸豪族過慣太平日子,又不願與常遇春等猛將對峙,而如今時局敗壞,卻著實遲了些。”“隻是遲了些麼?”裕澤哂笑,像極了翻雲覆雨的大奸商,而八機島則是他待價而沽的本錢,“素卿兄,莫非在說笑,軍山之精銳,北元張家巨富,姑蘇張士誠之兵甲,尚難

以為對手,兄莫非以族中有些私兵便能抵擋嗎?若是有此意,於在下看來,與螳臂當車無異。”張素卿撫杯大笑,“裕澤兄,你還是這個性子,跟牙行的掮客有什麼區別?怎麼,你莫非要跟為兄壓價,賣個好價錢不成?須知今正如吾所言,山陽朱振如烈日當空,待海

澤幹涸,我等棲身枯澤,豈有活路?我等覆滅,汝又能有活路麼?豈不聞唇亡齒寒的道理?”裕澤搖頭,“素卿兄,此言又差矣,鯨鯤之流,雖同食海澤蝦魚,卻亦有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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