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先聲奪人(2 / 2)

他明明是個海盜頭子的義子,他竟然想著將來有一天,天下太平,要去朝廷考個科舉官當當。

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就他這種倭寇之子,也能去漢人的朝廷考科舉嗎?

裕澤出了稻盛三郎的書房,小廝便拿著一把雨傘撐著陪伴在身旁,在裕澤耳邊輕聲道:“公子,您讓小的搜集的山陽府的最新政令,小的全都謄寫下來了。”

裕澤點點頭,問道:“青竹,你辦事我素來放心,政令等有時間,我自會看。

你且說說,此次出行,你與我分別後,你的所見所聞。”

那喚作青竹的小廝明顯是裕澤的心腹,也不遲疑,與裕澤邊走邊說道:“這新任的淮安行省的長官真不是一般人,自從他入主淮安之後,淮安各地的流民紛紛走出山林,或開墾荒地,或參與政府布置的工程,雖然說不上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淮安行省的官府手底下有了百姓是實打實的。

小的擔心長此以往,淮安行省能成大事。”

裕澤從小廝手裏接過傘,苦笑一聲道:“還算不上翻天覆地的變化,衙門有了百姓,就像是樹了有了根和枝幹,接下來怕是日子要不太平了。”

“那公子咱們是不是要早作打算?”

那小廝四下瞧了瞧,並無外人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公子,我打聽了,此次與新任的淮安行省平章的武人諢號喚作作懷遠黑太歲,名常遇春,是實打實的猛將。

咱們這些人,若是欺負欺負之前的官衙還行,若是真的遇上常遇春這等猛人,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四散奔逃。”

這確實是人的名,樹的影。

常遇春自從追隨朱元璋以來,屢屢遇上硬仗,而且大多戰績彪炳,再加上常遇春喜好殺俘,這讓很多人聽到他的名字,就開始腿肚子打顫。

“竟然是他。”

提起常遇春,裕澤也感覺腦仁生疼。

“義父與我有再造之恩,這個時候做這種事情,便成了忘恩負義之人,莫說旁人,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說著裕澤停住腳步,看著在賞雨亭駐足觀瞧的少年郎,對身邊兒的小廝說道:“你且先去溫壺熱酒來。”

雨水劈劈啪啪的落在雨傘上,伴隨著木屐踩在木板上咯吱咯吱的聲響,明顯是引起了雨中觀荷的年輕人的注意力。

轉身望來,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原來是裕澤兄,當年書齋一別,多年未見,我還以為你遂了心意,去北元做了官,沒想到你別我還能忍,竟然躲在這孤島之中,坐起了山大王。”

裕澤如何看不出對方並無驚訝之意,想必自己在這孤島之上,人家早就知道了。

雖然雙方都是讀書人,但亂世的讀書人,都有些過分的功利,用不著對方的時候,哪怕是鄰居,也會懶得去見一麵的。

不過畢竟是有同窗之誼,而且很有可能是義父未來的合作夥伴,裕澤沒有必要冷落了人家。

便笑著拱拱手,打趣道:“當年在書齋,素卿你各項成績名列第一,都未出仕,我更不好貽笑大方之家了。”

“貽笑大方之家?

裕澤兄莫非是在打趣為兄?”

那白衣少年,舉目遠眺,臉上全是羨慕之色,“此地雖然遠離內陸,但是觀其格局,儼然有自成一國之勢,在這裏輔佐一明主,怕是比給朝廷做個佐貳官不知道要強多少。

況且若是裕澤兄你都說自己是貽笑大方之家,那我這千裏迢迢送上門來,尋求合作之人,豈不是更加不堪。”

裕澤搖搖頭苦笑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素卿兄這張嘴,還是那麼得理不饒人。”

“你知道某的性格,可曾溫了酒,不是某說,吾張家在淮安也算是世代簪纓的豪族,貴島將某扔在這破亭子裏,也太失禮數了。”

“公子此言可冤枉我們家主人了。”

青竹去也匆匆,來也匆匆,回來之時,手中托盤明顯拖著一壺熱酒,以及幾個精致的小菜。

一邊兒擺放一邊兒說道:“我們家公子聽聞舊友來訪,特意吩咐我等,溫了烈酒,煮了酒菜,又特意挑選賞雨亭這個詩情畫意十足的地方,等會兒公子與我們家公子飲酒作詩,笑看潺潺細雨,豈不是人間趣事,哪裏來的失禮一說?”

“哈哈哈。”

王素卿開懷大笑,舉起酒壺,先自古飲了半壺,任憑酒水淋濕了胸襟:“原來是某冤枉了裕澤兄,某先自飲半壺,給裕澤兄賠罪。”

裕澤落座,自顧斟了一杯酒,小酌了一口,“說是賠罪,其實怕少飲了酒罷?

說實話,素卿兄,我瞧不上你們淮安世家豪族許久了,這一次你準備依然高高在上的與某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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