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真的放邵榮離開了,剛一開始邵榮走的還有些擔驚受怕,但是當他見朱元璋將心思全都放在檢閱部隊上,邵榮的心就放開了。
他開始觀察這支部隊,這支曾經容納過的部隊。
不得不說,朱元璋真的很強大,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是,有朱元璋的地方,即便是地方的二流部隊,朱元璋也能將他帶成鐵血之師。
這一點兒,自己無論如何也是比不上的。
因為自己擅長的是將一流的部隊,帶成三流的殘廢。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成這樣了呢?
進入自己腦海的是,一幕幕奇異的畫麵,而且大多數與朱元璋有關。
那是朱元璋第一次將他的收獲拿出一大半給自己,讓自己體驗到了不勞而獲的感覺,是那麼的舒坦。
那是朱元璋將他收繳的美人無償送給自己,讓自己享受到了人間極品,讓自己知道,人間原來有那麼多的美好。
那是朱元璋將第一個安全的後方,但是頗具權柄的職務讓給自己。
讓自己知道,原來在後方掌握權柄是那麼的舒服和安逸。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陷阱,而無知的自己,竟然仿佛吃了蜜一樣,一步一步陷進去,不能自拔。
當發現的時候,已經成了刀俎上的魚肉。
“原來國公是那麼有心機的一個人,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養成了廢物。”
邵榮轉身看了一眼朱元璋,朱元璋正在給那些受傷的士兵講話,並不忘給了自己一個微笑。
這個微笑在邵榮看來,忽然變得不那麼和氣了,甚至有一股陰冷的殺意。
邵榮終於知道自己與朱元璋差距在哪裏了。
單純與無知。
此時的邵榮感覺自己與朱元璋比較起來,像是一個單純的孩子。
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能夠留一條性命,真的是朱元璋天大的恩慈。
邵榮最後看了一眼,自己曾經執掌生殺大權的隊伍,帶著一絲絲對軍隊的留戀,加快了腳步。
隻是邵榮並未走多遠,連大營五分之一的路都沒有走完,就聽到身後有陣陣馬蹄聲。
邵榮心往下一沉,腳步不由的加快了些,他甚至後悔自己走的時候,為什麼沒有與朱元葬要一匹馬。
這種命運不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感覺真的差極了。
“邵平章何故走的那麼匆忙啊?”
來將負傷很嚴重,雖然在馬上並未走多遠的路,身上已經出現了涔涔的汗水。
邵榮朝來者一抱拳,“平章二字不敢當,在下現在已經是平民一個,不知道常將軍何故攔住去路?”
常遇春手持镔鐵大槍,指著邵榮,黝黑的臉上全是冷峻的笑意。
“邵平章何必明知故問?”
邵榮無奈的鬆開手,淡淡的說道:“我隻想知道,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國公的主意?”
常遇春有些可憐的看著邵榮,“有那麼重要嗎?”
“我知道了。”
邵榮回應的有些落寞,“動手請快些,我不想死的不體麵。”
邵榮整了整衣襟,收攏了發髻,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人。
旋即被常遇春刺死。
待到朱振與常茂等人趕到的時候,隻看見倒在血泊裏的屍體,邵榮死的很幹脆,這一槍直接刺中咽喉,身體絲毫抽搐皆無,很明顯死的已經不能再死了。
有士兵趕忙去稟告朱元璋,奇怪的旋即就有錦衣衛隊伍趕來,將常遇春擒拿了。
常升蹙眉,苦著臉說道:“爹爹這是何苦?
都是武將,豈不知,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常茂咧著大嘴說道:“嘿嘿,哪裏來的那麼多事情,邵榮這等醃臢之物,死了便死了。
我倒是感覺他死的那麼幹脆,真的是便宜他了。”
常升無奈的看了常茂一眼,搖搖頭,“兄長,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振哥兒,你怎麼看?”
朱振看著倒在血泊裏的屍體,昔日縱橫一方的大將就這樣倒在軍營之中,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何其可憐。
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朱振沒有給他收屍的心思,邵榮生前的一舉一動也不值得自己去給他收屍。
但是邵榮的死,朱振著實提不起任何的快感。
因為他死的不是那麼幹脆。
麵對常升的問題,朱振隻是淡淡的說道:“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啊~!”
楊勳倒是沒有什麼感情因素,再他看來邵榮死便是死了,他不似朱振這般,會聯想到朱振考慮的朱元璋稱帝後大殺功臣的事情。
在他看來,邵榮的死全都是自己做的。
側身在朱振耳邊小聲說道:“爵爺,此時咱們可不該在這裏看熱鬧,該去台前接個人情,或者說陪國公唱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