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法磨林隊長,把你留下。千萬聽我的話。
小雪匆匆
小興安讀著紙條兒,一會兒皺眉頭,一會兒瞪眼睛,一會兒咂嘴唇。這些字,小雪差不多都教過,可是,有的光麵熟,就是想不起念什麼啦。他讀到第三遍,連順帶猜,終於把意思弄明白了。
“對!聽小雪的,她準有招兒,這就是個好機會,偷偷跑掉再轉回去!”小興安心裏嘀咕著爬了起來。
劉機槍已經把煙鍋裏的煙葉抽成白灰,再吸不出煙了,還不見小興安回來,就衝著叢棵那邊嚷:“我說小興安,你就是懶驢上磨屎尿多,還沒完,快點呀!”
小興安貓起腰剛想溜,忽聽劉機槍急得嚷開了,嘴一咧,裝出一副難受的腔調說:“哎……喲……劉機槍呀,我屙蟲子啦,肚子難受著哩,你再等一等吧,一會兒就完!”
“咳!咳!”小興安佯裝咳嗽兩聲,又把頭探出去一瞧,見劉機槍又裝上一鍋煙劃著了火柴,他就悄悄地縮回頭,扭過身子向遠處爬去,爬呀爬呀,爬了一會兒,忽地站起來,貓著腰撒丫子朝密林深處跑去。
劉機槍猛吸一口煙,抬起頭來,隻見天空高而深遠,太陽已爬上頭頂,心裏有些著急了。
“小興安!”劉機槍一下子站起來,大聲喊了一聲,不見回音,便又提高嗓門連聲喊起來,“小興安!小興安!你和我藏什麼貓貓,打什麼啞謎呀!”
他的喊聲落下,林子裏一片寂靜。
“不好……”劉機槍自言自語著,朝毛榛叢棵背後急步走去,邊走邊喊:“小--興--安--”
靜悄悄的密林裏,又從遠處峽穀送回了他的聲音。
劉機槍幾個箭步跨上去,來到小興安蹲的地方,一看,別說屙屎屙蟲了,連撒尿的一點點痕跡都找不到,隻見那一小片地方,新落的樹葉和腐爛的樹葉被踏得亂七八糟,不像別處那樣,勻勻稱稱鋪在地上。他這才明白上了小興安的當,一路上,他要求逮麅子、蹲下休息,沒答應他,卻表現得那麼規規矩矩,原來是擺的小迷魂陣呀!
“嗨,上當!上當!”頓時,劉機槍不知所措了,急得一跺腳,把煙袋揣進了兜裏,雙手拱成個小喇叭筒兒,拖著長音喊起來,“小--興--安--”
劉機槍連喊十多聲,還是不見小興安的影兒。他有點兒慌了。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能不能叫野牲口拖了去呢?”他隨即又否定,“不,不可能,要是叫野牲口拖去,總得有點動靜呀!對!一定是他怕到部隊裏去挨剋,耍滑頭溜了……”
劉機槍又轉出去老遠連喊帶找,還是不見小興安的一點影兒和蹤跡,就急忙快步返回仙人柱營房,把帶丟了小興安的情況向林隊長和大家一一做了彙報。戰士們紛紛議論起來。有的斷言,準是跑回興安村了;有的說,跑就跑吧,反正他在興安嶺裏長大,又是獵戶家出身,爬山路,遇野獸都不在乎!有的也說,就是去找,這不等於大海撈針嗎?
不管戰士們怎麼說,林隊長還是有自己的主意,修改了一下原來的行動計劃,由原定兵分二路,變成兵分三路:一路去蟒猊峰下偵察匪情,一路留在烏力楞裏走訪獵戶,一路去尋找小興安。
“林隊長,”林隊長剛把三路人員分配完,小雪從杆子床沿上坐起來,蠻有把握地說,“叫我說呀,咱們別去人找小興安了,我說沒事兒就沒事兒,他猴精猴精的,肯定不會出什麼問題!”
“這可不敢肯定,唉--”林隊長歎口氣說,“小興安畢竟嘴巴上沒毛,是個孩子,不出這事兒還興許出那事兒呢!”
“哎!”劉機槍敲著頭,抓住一把頭發,唉聲歎氣,“就怪我!就怪我粗心大意呀!”
小雪心裏也有點毛了:是啊,要是真出了別的事可咋辦呢?
她心裏很不是滋味,一時後悔不該給小興安出這個主意。她想把謎底告訴大家,一看大夥兒那個樣,話到嘴邊兒,心裏“突突突”直跳,又把一肚子話嚇回去了。是啊,這剿匪計劃第一步棋就走得不順利,林隊長正心急如焚。劉機槍脾氣那麼大,弄不好,連自己也可能被送回去呢……
“劉機槍,不必再著急上火了,以後作為教訓記取吧。”林隊長勸說劉機槍,然後對大家說,“我們各組要格外機警,千萬不要讓馬四炮察覺我們這支隊伍已經插進蟒猊峰下。除此之外,大家要進一步增強緊迫感,把我們身邊的每一分鍾,都當一個小時利用……”他稍微停頓一下,加重了語氣說:“現在,各組就立即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