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陸定一忽憶“六月雪”!劉少奇沉冤昭千古(3)(1 / 3)

陸定一翻看著匿名信,聽了彭真的話,不禁大吃一驚——這是他前所未知的事情。當時他未帶看書的眼鏡,隻是將信件粗略地看了看,但仍從照片上看得出來,許多字確與嚴慰冰的筆跡相同。

彭真又說:林彪是黨的副主席,寫他的匿名信,所以這個問題被認為是政治問題。許多信署名王光×,發信地址用的是王光美母親托兒所的地方,自然會被看做是挑撥中央常委之間的關係。而且,不少信是用明信片寫的,等於是公開的傳單。

陸定一對彭真說:“嚴慰冰寫匿名信,我根本不知道。林彪有幾個孩子,叫什麼名字,今天看了匿名信才知道,以前不知道。寫這樣的匿名信,真是不可想象。有些字顯然是嚴慰冰寫的,有些字看不出來。為了確證,我可以去把嚴慰冰的筆跡取來,請您給公安部核對。”

需要說明的是,當時毛澤東不在北京,在京主持工作的中央常委有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鄧小平等同誌。顯然他們托彭真將真相告訴他,是對他的信任,相信他未曾參與寫匿名信,也是要讓他知道所發生的事情,以便心中有數。

當天晚上,陸定一回到家中,對嚴慰冰說:“你現在練帖有無進步,給我看看你的字。”嚴慰冰經常練帖,她當即拿了她的毛筆字交給他。然後,他同她談話。他說:“個人主義是很危險的,會發展成為政治問題。”然後問她:“知道不知道王光美母親托兒所的地址?”她說不知道。又問:“林彪有幾個孩子,叫什麼名字?”她表示知道。“是否常用明信片寫信?”“隻寫過一封,是給瑞兒(女兒)學校裏的。”“寫過匿名信沒有?”“明人不做暗事,沒有寫過。”“精神好的時候沒寫,精神不好的時候寫過沒有?”“沒有。”

然後,她把一封未寫完的鋼筆字的信交給他。

第二天,他把這些字跡送到彭真家裏,並要彭真用後退還,因估計嚴慰冰會向他要回。他還對彭真講了同嚴慰冰談話的情形。

交筆跡後的第五天,在懷仁堂開完會後,彭真要陸定一單獨留下。他拿出公安部轉回的筆跡,說:“公安部已查對,確是嚴慰冰的匿名信,中央常委討論了,認為嚴慰冰是危險分子。中央常委決定保護你,要你離開嚴慰冰,住到醫院去,嚴案由中央處理。”

陸定一表示服從中央常委的決定,但認為自己無大病,沒有理由住醫院。

彭真說:還是住院好,到時候由衛生部通知你去住院。

彭真把嚴慰冰的筆跡交還給他。他退還給嚴慰冰。其中一頁的一角因彭真批字後撕去了。嚴慰冰問起為什麼被撕,他推說是他不小心撕破的。因此,嚴慰冰對正在調查匿名信一案毫無覺察。

陸定一當即住進了醫院。在他住院後,嚴慰冰常常到醫院來看望。此間,陸定一曾同彭真、康生去武漢向毛澤東彙報請示《二月提綱》,離京回京時嚴慰冰還都到機場送迎。陸定一回到北京後又直接住到醫院,未回家中,對此,嚴慰冰甚為不滿,但她仍不知匿名信被發現一事。

陸定一住在醫院,想到中央處理嚴慰冰的問題時,自己以不在北京為好,很久想去看江西勞動大學等地的情況,於是打算出京。

他約見彭真,在彭真家裏,他將出京的想法跟彭真談了。彭真又把嚴慰冰的一封被認為是“最惡毒的匿名信”(十條)給他看,並說,嚴慰冰把此信寄給上海由曹荻秋(中共上海市委書記處書記、上海市市長)轉,是有心讓林彪自己看見,氣他。

陸定一看後十分氣惱,說:“這事出在我家裏,我應當引咎辭職,聽候處分。”

彭真勸道:“你知道,中央對老幹部是十分照顧的,你不要提引咎辭職。”他也感到嚴慰冰的舉動授人以柄,使陸定一處於非常不利、甚至是危險的境地。他對此深表同情,寬慰道:“我們相信你,因此才把這件事告訴你,把信也讓你看,如果不相信你,就不這樣做了。你去外麵轉一轉吧,不必有任何負擔。”

3月6日,陸定一離京南行。因他事先告訴了嚴慰冰他要離京,她便前來為他送行。但沒料到,這一次分別後,一直經過漫長的13年,他們才得以重逢。

4月28日,嚴慰冰的專案組要中宣部的一位副部長以中組部約嚴慰冰談話為名,將嚴慰冰帶出中南海增福堂的家,引到懷仁堂前的大平場上,並要她坐進一輛早已等候在那裏的黑色“吉姆”車裏。車子開啟,一直開到××胡同一號看守所,經過大半年的審訊逼供之後,1967年初,又被送進秦城監獄,度過了為期13年的囹圄生涯,備受摧殘和折磨。

她的這個案子被編為“502專案”。

嚴慰冰是江蘇無錫人,她的父親嚴樸是1929年無錫農民起義的領導人、“毀家鬧革命”的共產黨人。嚴慰冰早先在江蘇省立鬆江女中讀書,1937年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南京中央大學中文係,當時有“江南才女”之稱。抗日烽火初燃,她投筆從戎,隨母親過瑛女士和三個妹妹一起,奔赴延安,在延安期間經陳雲介紹與陸定一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