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逐個圈點名單時,鄧錫侯看到張誌和、範樸齋、田一平、楊伯愷、於淵等名字時,遲疑起來,說:“這些人情況我很清楚,雖是民盟負責人,其實沒有什麼。”劉、李、周等人竭力反對,說:“這幾個人,正是民盟重要分子,田一平還是共產黨員,怎麼說沒有什麼呢?”鄧仍然猶豫,但經不起這些人反對,最後還是圈定了。但是,他提出張誌和、範樸齋由他親自處理,叫大家不要管。至於川大和其他各校的進步教授黃憲章、彭迪先、李相符、鄧初民,以及學生胡謙、劉光書、劉傳森等40人,均未圈入。
省特委會當天又接到南京“官邸會報”秘書處發來緊急密電,限6月1日午夜12時開始行動,6月2日拂曉前完成逮捕任務。
6月1日晚11時,全市戒嚴。參加捕人的軍、警、憲、特單位幾乎全體人員都參加了。零時整,行動總指揮部一聲令下,各行動組即開始行動。一時口令聲、撞門聲、吆喝聲、警車呼嘯聲響成一片,把好端端的成都市變成烏雲滿天、陰森恐怖的鬼蜮世界。這次大逮捕共捕60餘人,被捕的有知名人士田一平、楊伯愷、於淵(即於幫齊)、孫蘊實(即孫文石)、劉星垣(成華大學外文係主任)和其他革命人士,多數是新聞、文化界的知識分子。此外,張誌和、範樸齋二人被鄧錫侯用他的小汽車弄到東門外牛市口“厚生農場”――他的別墅軟禁起來。
四川各重要城市,如自貢、宜賓、樂山、瀘縣、內江、南充、綿陽等地區,在當地特委會的主持下,也同時進行了大逮捕,有的捕數人,也有的捕十多人,都由當地特委會報經省特委會進行處理。這次大逮捕中被捕者,除一部分人被認為情節較輕,迫令辦理所謂“自首”“自新”手續,準許陸續交保釋放外,其餘大部分都被長期關押,受盡殘酷的折磨。被認為特別重要的十多人,如田一平、孫蘊實、羅啟維、劉慕宇、張大昌等,被關押到重慶行轅二處渣滓洞監獄,1949年3月始被釋放;而楊伯愷、於淵、王伯高等人,則長期囚禁於省特委會監獄,備受折磨、摧殘,在成都解放前夕被殺害。
第九節 不反內戰無飽飯,誰主內戰是罪人(四)
武漢:“五二二”聯合大遊行
為了響應京滬蘇杭“搶救教育危機,爭取和平”的號召,5月18日,武漢大學學生自治會召開了“教育經費問題與公費問題”座談會。19日,召開了“和平運動促進大會”,鄔何良、梁園東、繆朗山、金克木、陳家芷、朱君允(女)等教授應邀參加,會上決定自5月19日起罷課三天,同時召開學生大會,通過《為響應和平運動,要求增加教育經費提高公費數額宣言》,要求,停止自相殘殺的內戰;立即重新和談;要求政府保障人權;增加教育經費;提高學生生活水準;增加公費數額;+撥給充足的外彙購買儀器設備。
南京“五二”血案後,消息傳來,武大廣大師生群情激憤,學生自治會立即約請華中大學、省農學院、省醫學院、武昌藝專等校代表開會,決定於5月22日舉行聯合大遊行,抗議國民黨當局鎮壓學生的暴行。
與此同時,武漢軍政當局為破壞武漢學運,也作了一係列部署。5月中旬,武大三青團和青年軍就召開了聯席會議,決定把武大三青團和青年軍的活動統一起來,並密謀了破壞學運的方略,成立了與學運相對抗的組織機構。“五二二”遊行前夕,三青團湖北支團部聽取了武大三青團的彙報,並指使它組織青年軍滲進遊行隊伍進行破壞;省政府也召集武漢各大、中學校訓導人員開會,指示各校“防範”學潮,並決定用停航封江的辦法來阻止學生的遊行。
22日8時50分,武大學生1700多人高舉“反饑餓、反內戰、反迫害”的旗幟,從珞珈山出發,徒步進城,先往武昌閱馬場,與其他兄弟校彙合後,過江到漢口遊行示威,並赴武漢行轅請願。主席團在途中得悉,華大學生遭到阻撓,故在閱馬場未作停留,即長驅入城。經大東門時,就有一批沒帶武器、沒佩符號的軍警約40多人隨行“保護”;至東廠口廣場時,“適遇”軍隊某部舉行演習,機槍密布,如臨大敵,甚為緊張,幸學生均能鎮靜,未生事端。學生一路高呼口號,高唱《你這個壞東西》等歌曲,散發傳單,並在人群密集處作街頭演講,揭露國民黨當局不顧人民死活、發動內戰、製造“五二”血案,博得廣大市民的同情。
華中大學由於校方以高壓手段威脅,因此大部分學生未能參加遊行,但當武大遊行隊伍路經該校校門時,仍有學生數十人不顧高壓,寧願犧牲學分,參加了遊行。當遊行主席團宣布華大同學參加遊行隊伍時,歡呼聲迭起,掌聲雷動,遊行隊伍接應華大同學後,取道糧道街青龍巷到達漢陽門,準備渡江,但輪渡皆停泊於北岸,停航封江了,即使是小帆船亦被軍警禁止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