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安門前爭國權!五四狂飆孕新生(18)(3 / 3)

第二,工人們於罷工鬥爭中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行會幫口觀念,實行同盟性罷工。

由於中國封建社會的長期性,小農業與家庭手工相結合的自然經濟形態的長期存在,因而在中國手工業者中普遍存在著和長期保留著行會、幫口的封建性組織。外國資本主義的侵入,開始分解了中國的自然經濟,大量的破產農民和手工業者流入城市。很自然的,一些行會、幫口的組織形式被帶到早期的工人隊伍和工人運動中來。直到五四運動,工人隊伍中仍然受著這種組織形式的嚴重影響,例如上海工人中便有安徽幫、寧波幫、湖北幫,等等。

行會、幫口不但不是階級的組織,反而,它被業主和反動派利用來對工人階級進行分化和破壞。被這種封建組織所灌輸的非階級意識和狹隘的地域觀念,極不利於工人階級的統一行動和統一鬥爭。

但是,在上海工人的“六三”以後的大罷工中,這種行會、幫口的狹隘觀念被空前地突破了。工人們紛紛聯合起來,為著統一的鬥爭目標,舉行同盟罷工。

工人們在罷工前即打破了幫口觀念,紛紛聚議,同盟罷工。例如,“南市華商電車公司賣票、開車人等前日(五日)在西門某茶館集議罷工後,昨日(六日)遂將各路電車一律停開……”再如,“英美香煙廠內有數部分男女工亦於昨日(六日)午後在廠門首聚議,擬同盟罷工……其他如日商華章造紙廠、日華紗廠等各工人,並沿浦各碼頭苦力工人正在紛紛集議。”又如,上海“水木工人有本幫、寧紹幫、蘇幫之分。此次風潮發生之後,該工人等激於義憤,久欲與學商兩界一致行動,經該業董等極力撫慰,暫且有待。至昨日(十日)起,該董等無法勸阻,遂一律罷工。”

工人們在罷工鬥爭中,還打破了行業、地區觀念。行業和行業之間,地區和地區之間,互相聯係,實行聯合罷工。例如,上海耶鬆公司老船塢和瑞熔機器造船廠1000工人罷工後,舉行大會,“曾決議勸告工部局電燈廠工人和他們采取一致行動。”再如,慎昌洋行的電器工人在罷工以後,還去禮查飯店,和那裏的電器工人商討,希望他們也實行罷工。又如,滬寧和滬杭甬兩路工人的罷工,“係由滬寧鐵路機廠各工人發起,在吳淞廠內提議,全體簽名讚成,然後知照上海、南京與閘口機廠,征求同意,即經該兩廠工人一致簽名讚成,始於八號發表意見。”

工人們在罷工後,還有著統一領導的要求。例如,碼頭工人們,希望“與工人的領袖在上海舉行一次聯席會議”。

第三,工人們在罷工鬥爭中表現了反對帝國主義、反對封建軍閥的堅決性和徹底性。

工人們的罷工受到日本帝國主義者的阻撓和破壞。工人們對日本侵略者進行了堅決的鬥爭。例如,日商紗廠的一萬五千工人曾以革命的暴力對付反革命的暴力,打破日本資本家的生產秩序,突破租界巡捕的幹涉,“將牢固加鎖之門戶破壞”,形成聲勢浩大的大罷工。再如,日本資本家開辦的興發榮機器造船廠工人在決定罷工後,並表示:“自後誓不入某國人工廠作工。”

工人們的鬥爭還受到英美等帝國主義的阻撓和破壞。當這些西方侵略者開辦的工廠內發生罷工時,他們“竭力勸留”“一再勸諭”“再三挽勸”,並“諭令工頭四出勸導”。但這些卑鄙的企圖,在工人們的堅決鬥爭下,皆成泡影。當帝國主義分子在市上進行破壞活動時,也受到了工人們的有力回擊,試看這樣一條記載:“昨日(七日)下午五時許,有西捕借乘電車公司修理電線之有梯汽車,雇中國苦力在虹口收取各家所懸表示布旗,為一般勞動界將該汽車毀壞。”6月10日,滬東工人計劃舉行萬人大示威,並表示“不管租界當局怎樣看法,他們一定要行經租界。”帝國主義的武裝警察、萬國商團等,雖然“攜帶機關槍迅速地準時到達肇事地點”,但是,“遊行的人仍然化整為零,分頭遊行……”

對於封建軍閥政府,工人們也表現了誓不兩立的態度。他們要求“格政府之心,救滅亡之禍”;對於賣國賊,不僅要求“斥退”,而且要求“永不起用”。

第四,工人們向資產階級的妥協性進行了堅決的鬥爭。

商界的罷市是經過學生和店員對店主的內外壓力而實現的。工界的罷工也是經過工人們和資本家的堅決鬥爭而實現的。例如,鋼鐵機業萬餘工人,在6月8日開會,“群情憤激,主張罷工,眾心堅決,不可遏止。”資本家們企圖“設法開導”,阻止這一罷工,並提出“靜候三日”,進行欺騙。但是,工人們並沒有接受這一“開導”,也沒有“靜候三日”,而是在次日(九日)立即實現了罷工。

對於買辦資本家破壞罷工的企圖,工人們更是堅決地進行了鬥爭。6月10日,海員工人和各輪船公司買辦在四明公所開會,討論停駛問題,三北公司的大買辦虞洽卿,認為“航務緊要,令已裝貨者照常開出。”虞的話尚未說完,即遭到群眾的怒斥:“誰人說開駛者?打!打!”結果,“經各買辦竭力勸慰,暗令虞君從後門而出(長衫已扯壞),場內始行肅靜。”最後,在海員工人的堅持鬥爭下,不得不做出“一律停開”的決定。

6月9日,上海總商會發出通告,要求各商店於10日開市。這一破壞活動,受到工人們的嚴厲斥責。工人們在6月10日指出:“乃近聞北京派來奸細,運動開市,假令成為事實,置我工界於不顧。工界同人現已公同決議,即令商界答應開市,工界同胞決不因此終止,誓當再接再厲,繼續罷工。”

當資本家對阻止罷工無能為力的時候,還企圖通過學生來影響工人。例如,滬寧鐵路工人大罷工的時候,路局的資本家便和學生聯合會聯係,請求協助,結果,“學聯派來代表麵晤工人”。學聯代表雖然秉承資本家的意旨,“善於辭令”,但卻遭到工人們的抗議,一個工人向學聯代表嚴厲斥責道:“諸位學生是愛國的,你們想一想,難道我們工人就不是愛國的嗎?諸位學生宣告罷課已經這麼久,你們現在還要求我們推遲我們罷工的日期嗎?”

第五,工人階級獨立地登上了政治舞台,並且在運動中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從以上所述,可以清楚地看出,工人階級的罷工鬥爭,既不是資產階級的指使,也不是學生們的請求,而是自己獨立地發動起來的。一個運動的目睹者曾經比較公正地指出:“對於工人來說,這些年輕的學生,不論要他們來發動一次罷工,或是把罷工的舉動停止下來,他們的影響總不會過大的。這些工人一般都具有他們自己單純而強烈的意見,很難用勸告、威脅或其他方法,使其改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