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城頭變幻大王旗(14)(2 / 3)

正在雙方即將最後訴諸武力的時候,段祺瑞為了掩人耳目,向徐世昌做了從此不管一切閑事的表示之後,就到團河“避居”去了。徐世昌、靳雲鵬再三請他回京,他都拒絕了。實際上,他是躺在陰暗的角落裏,為一場你死我活的大廝殺緊張地做著準備。在他的授意下,駐北京的皖係將領以營房不足為借口,發出了拒絕直軍移駐北京的通電。5月17日,他在這裏召開了秘密會議,作出了一係列軍事部署,召回了徐樹錚,將西北邊防軍全部調回了北京附近。他要先發製人,親自出馬擔任川陝剿匪總司令,準備用聲東擊西的辦法,即率領邊防軍兩個師以向陝西進軍為名,奪取河南,驅逐趙倜,在鄭州安營紮寨,並在這裏與安徽、山東的皖係軍隊共同夾擊吳佩孚的軍隊。豈不知螳螂捕蟬,還有黃雀在後。正當他要主動出擊之時,張作霖以邊防軍出動,北京防務空虛為名要把奉軍開進關來“拱衛京師”。這個後顧之憂,迫使他不得不放棄了原來的部署。

5月20日,吳佩孚從湖南衡陽向北撤兵,並按照秘密約定,直軍後撤,湘軍跟進。接著,湘軍與皖係軍隊開戰,段祺瑞手下的戰將張敬堯被趕出了湖南。段祺瑞馬上振振有辭地譴責南方破壞了和平,要求北京政府明令討伐。他還指使陝西、甘肅、安徽、山東、浙江五省督軍聯名發出要求北京政府查辦吳佩孚“勾敵”的通電。6月初,吳佩孚抵鄭州,軍隊分駐河南、河北,擺開了同皖軍拚命的架式,戰雲密布中原大地。這時,自稱是“第三者”又說公道話的張作霖滿麵笑容地來到了北京。誰都知道,張作霖自居於調人,但不是調人,而是配合直係倒皖的。目空一切、態度傲慢的段祺瑞一反常態,彬彬有禮地接待了幾天前還被他破口大罵為“馬賊出身,不配算北洋派,居然敢來幹涉北洋派事情”的這位“調人”。調停開始時,他固執己見,不肯讓步。後來,張作霖以離開北京、不管閑事相威脅時,他又心慌意亂,主動去討價還價。當僵局似乎有點鬆動和轉動的時候,徐樹錚等人又給他燒了一把火,說解散安福係、撤銷邊防軍等條件超過了限度,不為督辦留有餘地,我輩今後也抬不起頭來了。一番鼓噪,他的“虎”氣又上來了,氣鼓鼓地說:“我們不能再讓一步!”

定國軍丟城失地,段遞辭呈於徐大總統

在曹錕、張作霖裏應外合的鼓動下,徐世昌於7月4日下令免去了徐樹錚西北籌邊使、邊防軍總司令等職,並將邊防軍改歸陸軍部。這一刀如同挖了段祺瑞的心肝,他大發雷霆,大罵不已。第二天,他就以邊防督辦的名義命令邊防軍緊急動員、徐樹錚“照常辦公”。接著,他在將軍府召集全體閣員及軍政人員舉行聯席會議,決定討伐曹錕、吳佩孚,並宣布邊防軍改為“定國軍”,自任總司令,徐樹錚任參謀長,段芝貴為第一路軍司令兼京師戒嚴總司令,曲同豐為第二路軍司令兼前敵司令,魏忠瀚為第三路軍司令,同時,向徐世昌遞交了一份滿篇是叫罵殺伐的呈文。會後,還派兵包圍了總統府,逼迫徐世昌下令罷免曹錕、吳佩孚等人的官,還要將吳佩孚交陸軍部“依法嚴懲”。他聲稱:“大總統任免黜陟,不能為一黨一派所挾製;關於徐樹錚、張敬堯免職,餘不過問,惟湖南問題,四省經略使曹錕任吳佩孚自由撤防之罪,不可不問;餘為維持國家綱紀計,必興問罪之師。”其實,兵困總統府本身是一黨一派的挾製行動,至於他口口聲聲說“維持國家綱紀”,也是掛羊頭賣狗肉,是軍閥們爭權奪勢、互相廝殺時的一塊招牌和慣用的手法而已,可見軍閥們隨心所欲地對待事物,是從來不講真正的道理的。將軍府會議之後,段祺瑞又回到了團河。這時,可能因忙於戰爭的緣故,他“兩顴發紅,精神頗有錯亂之象”了。

段祺瑞劍拔弩張之時,直係軍閥也不示弱,組織了“討逆軍”,吳佩孚為前敵總司令兼西路總指揮。7月10日,“定國軍”向“討逆軍”發動了進攻,直皖軍閥之間的廝殺開始了。

在口誅筆伐中,7月13日,吳佩孚發出的出師討賊電文,矛頭直指所謂“創建民國至再至三”的上將軍段祺瑞,打破了北洋派的傳統,撕掉了用“清君側”作為自己用兵的遮羞布,一改那種為“尊者諱”而不直接攻擊段祺瑞的虛偽麵孔。這反映了北洋軍閥集團內部矛盾之深化,也是它分崩離析、日益衰敗的表現。正因為如此,這個電文雖是一派之見,也有助於人們認識段祺瑞的廬山真麵目。電文中說:“自古中國,嚴中外之防。罪莫大於賣國,醜莫重於媚外。窮凶極惡,漢奸為極,段祺瑞再秉國政,認仇做父,始則盜賣國權,大借日款以殘同胞;終則導異國之人,用異國之錢,膏吾民之血,絕神黃之裔。實敵國之忠臣,民國之漢奸也……”可以看出,這個電文言辭之尖銳,情緒之憤怒,是擊要害而又毫不留情的。另外,還有順直省議會、天津總商會、直隸全省商會聯合會宣布段祺瑞罪狀的電報,以披露鮮為人知的內幕,剝去段祺瑞種種畫皮而見醜。電文中指名道姓地列數了他的八大罪狀,除了“目無總統,任意橫行”;“信任曹陸,借用日款”;“任用權術,利用金錢收買下級軍官”;“組織安福俱樂部”;“任用爪牙徐樹錚,種種作惡”;“吸食鴉片,行賄賂”;“自謂淡泊無欲,維持國家紀綱,以欺天下”外,又用大量的事實戳穿了他“向以清廉自命”的偽善麵目和“生平廉潔自持”的傳說。電文寫道:“海內不知其底蘊者,不免為其所愚。今試查天津意租界段氏之宅,為誰所賄送乎?則徐樹錚於民國元年所得漢陽之款,以十三萬元分潤於段氏也。又試查北京新造段氏之宅第,為誰所賄送乎?則曾雲霈以安福係之黨費,為之興造春夏秋冬四季式房屋,以貢獻於段氏也。複辟討逆所餘之款二百萬元,盡入囊中。中日彙業銀行一百萬元之股份,眾所共聞。其他各銀行、各公司之股,莫不有段氏之堂名。清廉者固若是乎。陽飾清廉,陰實貪瀆。以致為徐曹等僉壬所牽製,為所欲為,貽害國家。”常言道,觀人必於其微,由小可以看大,中國近代軍閥並不隻有一副滿臉橫肉、赳赳武夫的麵孔,他們也善於偽裝和經常改換臉譜。不是麼,段祺瑞如此“貪瀆”,可平時卻極力向人們灌輸儒佛道德觀念,天天誦經念佛,滿口“仁義禮智信”,其目的無非是愚弄百姓,掩蓋自己的醜行。可以說,這也是軍閥們的一個共同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