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的事物紛紜萬象,猶如萬紫千紅的百花園。在爭芳鬥妍的花團錦簇中,烜赫的是色彩奪目的奇葩,這便是景中精華。中華民族文學藝術的叢林中,詩詞該是精華的一枝,然而被稱為詩中之詩的對聯,可謂精華之中的精華。

本書是專門展示、探索對聯精華的趣味聯書。它從選題立意、取材精編到對作者和創作背景的考證,以及對聯語的分析,都由國家級一流對聯專家完成。在對聯的研究中,不同的選題有不同的側重角度。有的探索對聯的實用性,有的研究其格律,有的考其淵源,有的揭示其時政意義,有的則把對聯藝術作為探索的主旨,在它的邏輯、修辭和創作技巧上施展筆墨。本書的特征是什麼?簡而言之,就是通過對聯“既對又聯”的特殊文體屬性,著筆於對聯形式與內涵的剖析,從感情色彩上點燃它奇、趣、妙的光環和亮點。

奇,奇在對聯的奇巧立意和構思,以及特征形式的運用與選擇。如日本投降之日,龍逸才的“本日果然亡日本,皇天竟不佑天皇”一聯,不僅流暢自然地表述主題,而且巧妙倒轉“本日”成“日本”、“皇天”成“天皇”,實屬天衣無縫。賀宗儀集遼寧錦州建業鄉、山西婁煩龍泉鄉郵政編碼入聯的佳作:“建業於遼,數一數二,一二一二一二;龍泉在晉,稱〇稱三,〇三〇三〇三。”從選材立意到形式的構成,真令人拍案稱奇。

趣,趣在對聯的內涵特色,讀來餘音繞梁,回味無窮。唐伯虎為土老板寫春聯“生意如春意,財源似水源”因高雅而不受,便改為:“門前生意,好似夏天蚊蟲,隊進隊出;夜裏銅錢,要像冬天虱子,越摸越多。”如此粗中含趣之作,對土老板是絕妙的諷刺,個中趣味猶如一杯醇酒久久生香。梅白在抗戰期間為一農民夫婦收容別姓三人相依為命而題寫的春聯趣中生樂,趣中生情:“五姓一家,柴米油鹽空熱鬧;七拚八湊,夫妻兒女假團圓。”詼諧有味,趣意千秋。

妙,妙在對聯的別致、脫俗和獨特技巧的運用。南宋洪平齋為文說話好用“而已”二字,雖有政績,然遭宰相討厭,十年未能升遷。洪谘夔為此種境遇奉作一聯:“未得之乎一字力,隻因而已十年閑。”聯中妙用八個虛字,妙筆著意生花。餘本人為無才無德的假文人寫的挽聯,妙用“成語減字”技巧,當是一副絕妙之作:“眾口共評高望重,五車稱富博學多。”此聯表麵看來,誠為褒義,且大處不顯山露水,細微處亦不見斧斫之痕。上聯將成語“德高望重”隱去一“德”字,下聯將成語“博學多才”隱去一“才”字,給其一個“缺德少才”的“頭銜”。知者均讚為聯中妙品。

上述寥寥文字,掛一漏萬,權作一篇引子。書中各呈紛披的對聯,千姿百態,美不勝收。期望讀者從中賞析其奇、其趣、其妙,領略對聯藝術的真諦和精華。

需要提及的是,序者承擔了本書的選題籌劃和體例設計等工作,並對書稿作了終審修改,在文字方麵隻完成了極少的篇章。本書素材的選取、人物及創作背景的介紹和對聯特色分析,均由道友李學文先生完成,功不可沒。

忝此為序。

王慶新

§§第一章 寓莊於諧嵌名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