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廣加延訪,為國得人(2 / 2)

曾國藩對人才的廣泛搜羅和耐心培養,是他的“事業”能夠成功的一個重要原因。這一點,早已是人們的共識。李鴻章作《曾文正公神道碑》,稱譽他“持己所學,陶鑄群倫。雍培浸灌,為國得人……知人之鑒,並世無倫。萬眾一心,貫虹食昴。終奠九土,踣此狂醜”。曾國藩確有謀國之忠與知人之明。後來,薛福成評述道:“自昔多事之秋,無不以賢才之眾寡,判功效之廣狹。曾國藩知人之鑒,超軼古今。或邂逅於風塵之中,一見以為偉器;或物色於形跡之表,確然許為異材。平日持議,常謂天下至大,事變至殷,決非一手一足之所能維持。故其振拔幽滯,宏獎人傑,尤屬不遺餘力。”《清史稿》評論曾國藩道:“至功成名立,汲汲以薦舉人才為己任,疆臣閫帥,幾遍海內,以人事君,皆能不負所知。”石達開也曾稱讚曾國藩“雖不以善戰名,而能識拔賢將,規畫精嚴,無間可尋。大帥如此,實起事以來所未存在久也”。

曾國藩為國得人,集中體現在他的幕府濟濟多士。

曾國藩因“遭值世變,一以賢才為夷難定傾之具”,於鹹豐二年初出辦團練後,即開始物色人才,羅致幕府。隨後隨著戰事的日益發展,湘軍的日益擴大,幕府人物也漸積漸多。幕僚容閎追述湘軍安慶大營的情況說:“當時各處軍官,聚於曾文正之大營中者,不下二百人,大半皆懷其目的而來。”及曾國藩任兩江總督時,“總督幕府中,亦有百人左右。幕府外更有候補之官員,懷才之士子,……無不畢集”。幕僚薛福成《敘曾文正公幕府賓僚》一文寫道:曾國藩“督師開府,前後二十年,凡從公治軍書,涉危難,遇事讚畫者”,二十二人;“凡以他事從公,邂逅入幕,或驟致大用,或甫入旋出,散之四方者”,二十二人;“凡以宿學客戎幕,從容諷議,往來不常,或招致書局,並不責以公事者”,二十六人;“凡刑名、錢穀、鹽法、河工及中外通商諸大端,或以專家成名,下逮一藝一能,各效所長者”,十三人,共八十三人。而且,“其碌碌無所稱者,不盡錄”。李鼎芳的《曾國藩及其幕府人物》一書中的“幕府人物總表”則開列了八十九人。

曾國藩用人,放眼五湖四海,聲明“用人之道,官紳並重,江楚並用”。故他的幕僚中,就籍貫言,八十九人中,湖南籍二十一人,占最多;江蘇籍十七人,占第二位;安徽籍十六人,占第三位;浙江籍十人,占第四位;其餘四川、貴州、廣東、湖北、江西諸省無不有人入幕。其人員分布,共達九省。就出身言,上至進士、舉人,下至諸生、布衣,等級不一,均為座上之客。就人緣言,既有曾國藩的同窗同年,鄉親故舊,也有曾國藩的門生弟子,還有一些則“識拔於風塵”。就特長或職業而言,突破了古代幕府中的幕僚多為辦理文書、刑名、錢糧人員的“實務性”框子,更多出謀畫策,從容諷議,招勇領軍,指點州牧的政務性人員。此外,“凡法律、算學、天文、機器等專門家,無不畢集”,而且,“於軍旅、吏治外,別有二派:曰道學,曰名士。道學派為何慎修、程鴻詔、塗宗瀛、倪文蔚、甘紹盤、方某諸人;名士派為莫友芝、張裕釗、李鴻裔諸人”。“時文正幕中,有三聖七賢之目,皆一時宋學宿儒。文正震其名,悉羅致之。”由於曾國藩首倡洋務,一批洋務派官吏最先孕育於曾氏幕府,如李鴻章、左宗棠以及後來接辦福州船政局的沈葆楨、致力於近代海軍的丁日昌等;一些外交人員,如先後出使英、法、比、意的大使薛福成,出使英國的公使郭嵩燾,出使西班牙、德國的參讚黎庶昌,都曾是曾氏幕府中的重要人物;一些科學技術人員,如李善蘭、華蘅芳、徐壽、徐建寅,也被延人曾氏幕府。這些,鮮明地體現著曾國藩對幕府製度因時變革的時代意識。

立世大智慧

曾氏幕府由於人數眾多,範圍廣泛,加上曾國藩本人知人善任,故“幾於舉全國人才之精華,彙集於此”。它被譽為清中葉後人才的淵藪,殆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