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中的一句話打動了我——如果不是你當初動員我去與警方合作的話怎麼可能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現在看來,我們都是一直在被命運左右啊。

我覺得他說的很對,命運這東西有時候確實很作弄人。如果沒有當初我的那個主意的話,或許現在的這一切就不會發生,至少會晚一些發生。

不過,我覺得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顯得太虛假了,而且還有替他自己辯護的嫌疑。我很反感。“宋梅,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嗎?”我有些不大耐煩,冷冷地問道。

“馮大哥,我知道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不過我覺得現在你更需要的是冷靜,冷靜地思考現在出現的問題。趙姐的事情已經出了,再也無法挽回。如果你在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就好了,可惜的是你已經不再信任我。哎!這也是命啊。好啦,我們不說這個了,現在我們來說說如何想辦法挽救這件事情的辦法。我們都想想,想想看目前有什麼好的辦法沒有。”他並沒有生氣,而是耐心地用一種低沉的聲調在對我說道。

“都這樣了,她已經承認了一切。現在還有什麼辦法?”我說,心裏不再對他有那麼強的敵意了。

“有一隻小雞破殼而出的時候,剛好有隻烏龜經過,從此小雞就背著蛋殼過了一生。這個故事雖然是童話,但是它卻說明了一個深刻的道理:其實脫離沉重的負荷很簡單,放棄固執和成見就可以了。”他看著我說,“馮大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現在,你總是覺得嫂子的事情已經鐵板釘釘了,所以就開始背上了枷鎖,其實你不知道,隻要你把這個枷鎖扔掉就可以輕鬆地去你應該去做的那些事情。比如去和檢察院的人、法院的人溝通,與辦案人員接觸,讓他們在自首和犯罪動機上找出減輕罪行的理由。這不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嗎?可是,你現在卻完全放棄了這種努力。馮大哥,你覺得我說的是不是很有道理?”他對我說道,帶有批評的意味。

他的話深深地震動了我。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確實在處理這件事情的方法上出了問題。就如同我們很多病人在得知自己患有癌症後完全地放棄治療的情況一樣。要知道,癌症,即使是惡性腫瘤也有百分之一的人會得到康複的。但是很多人就那樣輕易地放棄了屬於自己的那百分之一的機會,生存的機會,就那樣輕率地選擇了死亡。在夢蕾的事情上我也犯下了同樣的錯誤,因為我也是消極地在麵對已經出現的這一切。

“你說得對。”我歎息道。

“對了,馮大哥,嫂子給你講過她作案的過程嗎?我估計她沒有對你講過是吧?如果她講了的話你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裏了。哎!想不到嫂子這個人竟然是一位女中豪傑。”他隨即說道。

他的話讓我很慚愧。因為他雖然表麵上是在讚揚趙夢蕾,但是我卻聽出了他的另外一層意思:你老婆那麼優秀,你卻依然背叛了她。當然,也許這隻是我個人的感覺。

“宋梅,你告訴我吧。”我說道。現在我更加地感到羞愧,因為昨天晚上趙夢蕾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

當時,她問我為什麼不問她作案的過程,當時我感到很驚惶,即刻要求她不要講出來,於是她就對我說道:“我不說。我也真是,多煞風景的事情啊。而且讓你知道了就更加坐實了你的包庇罪。”她說了這句話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說什麼了。現在想來我自己當時真的是很自私,因為在我的內心裏麵很害怕知道真相,而我害怕知道真相最根本的原因卻是擔心自己也被卷入了犯罪之中。也許在當時我並不承認自己的這一點,但是現在我忽然明白了:自己就是那樣的想法。而現在,我的好奇心頓時強烈起來,我很想知道趙夢蕾是如何做到自己不在現場而殺害了她前夫的。

“其實我告訴你的時候對她作案的整個過程並不是十分的清晰,主要還是推理為主。”宋梅說道,接下來便告訴了我他調查的整個過程。

“我首先調看了那個案件的卷宗,包括現場查勘情況,法醫對被害人的屍檢報告等等。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疑點。不過有一點我與錢戰的看法很一致,那就是覺得死者沒有自殺的理由。

死者家境富裕,工作穩定,在外麵還有好幾個女人,從他的鄰居那裏我們得知,死者與其妻子經常吵架,而且死者還經常打罵自己的妻子。我還調查了死者的經濟狀況,但是卻並沒有發現他有欠債的情況。由此我就更加懷疑死者自殺的原因了。有一點我從來都相信,那就是一個人的任何舉動都具有他個人的目的性,也就是說,人的很多行為都是由動機的。而死者恰恰就沒有自殺的動機,反而地,死者的妻子卻很具備殺人的動機。在警察搜查死者死亡現場的時候發現死者的手機上有一條短信,短信的內容是威脅死者的。後來警察查過發出那則短信的手機號碼,但是卻發現那個號碼根本就沒有機主的任何信息,於是他們判斷那個手機號碼可能應該是一張臨時卡。由於死者私生活比較混亂,所以警察很難查出那個號碼的主人究竟是誰。由此,錢戰他們才更加懷疑死者的妻子,但是卻苦於沒有任何的證據。”宋梅開始娓娓道來。他一直沒有提及趙夢蕾的名字,隻是用“死者的妻子”在表述。我很感激他,因為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不想讓我難堪。要知道,趙夢蕾可是我的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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