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她要了我好多次。到後來我已經變得完全麻木。她一次次地向我索取,而我卻越來越感到愧疚。

天亮了,我早已經癱軟如泥。

“今天你別去上班了。”她對我說。

我搖頭,“不行,我今天有手術。即使我不做也必須給別的醫生交待清楚。因為是我管的床,病人的情況隻有我最清楚。”

其實我已經想好了:今天我的那台手術請蘇華去幫我做。我必須上班,即使在醫生休息室裏麵睡覺也必須呆在醫院裏麵。因為我實在沒有請假的理由。

她沒有再勸我。

早上她給我煮的是醪糟雞蛋。她在裏麵放了很多的白糖,很甜。

“中午我一定回來吃飯。晚上也是。”我離開家的時候對她說。

她看著我,“我會給你做好飯菜的。”

我朝她點頭,然後出門。“馮笑。”她忽然地叫了我一聲。我急忙地轉身。

“沒什麼。”她卻朝我笑了笑。我發現她的眼裏有淚花在閃動,“夢蕾,你別再去想那件事情了。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好了。”

“嗯。”她點頭,聲音帶著哽咽,眼裏卻已經流淌了下來。

我朝她笑了笑,“我今天晚上,最遲明天就去找那位領導。”

“嗯。”她再次點頭,同時揩拭著眼淚,“你去上班吧,早點回來。中午我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白砍雞。”

本來我心裏還有些擔心的,但是在聽到了她的這句話之後我頓時放心了。

到了病房後我直接去找到了蘇華。“師姐,又得麻煩你了。”

她看著我,“馮笑,你怎麼啦?怎麼眼睛像熊貓一樣?”

我苦笑,“沒有休息好。所以想請你幫我做上午的這台手術呢。”

“什麼手術?”她問。

“九床的病人,卵巢囊腫,良性的。”我回答。

“行。我先去看看病曆。”她答應得很爽快,“你去休息吧,我給護士長講一聲,有事情我讓她叫你。”

我搖頭,“我給你講一下病人的基本情況。”

她朝我擺手,“不用。不就一個良性囊腫嗎?沒事,小手術。”

我點頭,“謝謝了啊。改天請你吃飯。”

“師弟,昨天晚上和小趙……哈哈!你還年輕,別太勞累了。”她看著我大笑。我唯有苦笑。

“對了,那件事情你問了莊晴沒有?試管嬰兒的事情。”她隨即問我道。

我一怔,隨即搖頭,“我覺得還是先給秋主任說一聲再說。免得她到時候覺得我們越級反映問題。”

“這倒是。”她點頭道。

隨後我去到醫生值班室,剛剛進門就聽見身後傳來了莊晴的聲音:“馮笑……”

我很不耐煩,“我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我想睡覺了。話又說回來了,你覺得我們還有必要談什麼嗎?莊晴,我可以忘記以前的事情,因為我和你畢竟是一個科室的同事。但是,我們之間以前的那些事情請你千萬不要再提起了。不要老是以為你自己最聰明,別人都是傻瓜。”

她的眼睛頓時紅了,轉身離開。

我心裏憤憤,不過確實太疲倦了,眼睛剛剛閉上就沉睡了過去。

“馮醫生,馮醫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驚惶的喊叫聲將我從睡夢中驚醒。

“怎麼啦?”我問。

“不好了。出事情了。蘇醫生的手術出事情了。病人家屬正在鬧呢。”外麵傳來了護士長驚惶的聲音。

我大驚,急忙翻身起床。

人體是有潛能的。本來我的身體還軟綿綿的很是乏力,但是護士長驚惶的聲音卻讓我體內的腎上腺素驟然猛烈地分泌,頓時讓我的肌體充滿了精神與活力。我頓時從床上翻滾而起,快速地去打開了房門。眼前是護士長焦急的神色。我急忙地問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蘇醫生在開刀的時候不小心把那個病人的膀胱劃破了。”她說道。

我頓時明白出了什麼事情:卵巢囊腫容易引起炎症,從而造成粘連,與腹膜、與子宮,或者與膀胱粘連。如果在手術的過程中不注意的話就很容易劃破粘連的部分。很明顯,蘇華對這個手術看得太容易了,所以才造成了這樣的後果。但是,有一點我很不明白——

“護士長,病人的家屬怎麼會知道?劃破了馬上縫合回去不就可以了嗎?”我問道。我們在做手術的過程中難免會出現這樣或者那樣的偏差,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隻需要悄悄處理好就可以了,不可能傻得去告訴病人真實的情況。要知道,手術過程中出現的任何偏差都應該被算成是醫療事故的,而醫療事故就意味著賠償。所以,我對病人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問題感到很詫異。難道那個病人是我們科室裏麵某位醫生或者護士的親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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