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語驚心(二)(1 / 2)

“柳姑娘可真是稀客,不知找我有什麼事?”錦書定了定神,莞爾一笑走了過去,在主位坐下。

有丫鬟奉上茶來。柳馨兒也不客氣,在次位落座。

“自是遇到了難事,我想著這事兒還是先來與二奶奶商量,若是二奶奶能替我解難是最好了,實在不行,就隻好去找老爺夫人說去。”柳馨兒蹙了眉道。

這話說的,好像她還是這府裏的人似的。錦書想著,莫不是她嫌著銀子不夠使了,想來討些銀子去,或者是心有不甘,要來鬧上一場,當初宣儀給了她多少銀子,她是沒問,但依宣儀的脾性,是不會虧待了她的。且聽她怎麼說,若是實在有難處,她也不是個小氣的人,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好歹她是伺候過宣儀的,若是無理取鬧的話,素不奉陪,從容了她一回便會有第二回。

錦書輕輕一笑:“柳姑娘不妨說來聽聽。”

柳馨兒未語先歎:“我也是時運不濟,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今日可不是應了這句話,以往在府裏,二爺時常寵著,就是懷不上孩子,如今被遣了出去,二爺難得來幾回卻是懷上了,二奶奶,你說,這可如何是好?我是真沒了主意……”

錦書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棍子,震的半響回不過神來。柳馨兒懷了宣儀的孩子?什麼時候的事情?既然已經遣了她出去,又何必去招惹她?如此藕斷絲連,不清不楚的有什麼意思?難道說,是因為她進了宮,他孤單寂寞了才去找馨兒的?

“二奶奶,二奶奶,你倒是給句話呀……”柳馨兒苦著臉戚戚道。

“二爺知道了嗎?”錦書茫然的問,聲音仿佛在打飄,心思也散亂了,怎麼收不攏。

柳馨兒拭著淚道:“二爺如今隻聽二奶奶的,與他說又有何用?到時候,他發起狠來不認這孩子,我又該怎麼辦?本來我也是沒臉來求二奶奶的,但想著孩子總是無辜,好歹也是紀家的血脈,若是不明不白的跟著我,叫他以後怎做人?也想著二奶奶素來寬厚,最明事理,便隻好厚著臉來求二奶奶,請二奶奶為我們娘倆做主……”

話是越說越可憐,從商量到懇求,錦書的心也越來越冷,冷的牙齒也打哆嗦。那日山頂之上,月為憑,山為證,深情款款,曆曆在目,軟語溫存,言尤在耳……那時以為,從此,彼此的生命裏隻有彼此,再無他人,以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再是奢望,誰知道,他左手牽了她的手,右手又去牽了別人的……

紀宣儀在房中聽得綠衣來報,找二奶奶的是已經遣出府去的柳姨娘,心中大驚,慌忙趕了過來,一路忐忑,柳馨兒找錦書做什麼?難道是要和錦書說他上回醉酒的事嗎?

“既是二爺的孩子,我想這事還是讓二爺自己來決斷的好。”錦書極力維持著鎮定,她已是心灰意冷,全然無力。

“錦書……”紀宣儀衝了進來,見錦書臉色蒼白,心中大呼不妙,再看柳馨兒,淚眼婆娑的無辜模樣,不由動怒,喝道:“馨兒,你與二奶奶胡說了什麼?”

“二奶奶,你瞧瞧,我料的一點也不錯,當著你,他是什麼也不敢承認的。”柳馨兒唏噓道。

錦書站了起來,低低道:“二爺來的正好,你們自己商議著辦吧!我乏了。”說著也不看紀宣儀一眼,便急步離去,再不走,真的很難控製自己不失態。明明知道在這個時代追求愛情,無異於白日做夢,可她還是傻傻的做了這樣的美夢,如飛蛾撲火般義無反顧的投入這場愛情,好吧!她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沒有嚐過情的滋味不知情的苦,也是愛情的泡沫太過美麗,她經不起誘惑……怪誰去?怪來怪去隻能怪自己,癡情妄想,到頭來得到的,不過是一場虛妄的夢,一個徹頭徹尾的美麗的謊言,心碎了,像琉璃墜地的聲音,那樣清晰,隻餘滿地的殘渣碎片,無法收拾的殘局。

“錦書……”紀宣儀喚她,哪還喚的住,想去追趕,可也得知道柳馨兒到底說了什麼,把錦書氣成這樣,不,不單是生氣,她的眼睛是空洞而絕望,這,更讓他害怕。

紀宣儀回過頭來狠狠瞪著柳馨兒,慍怒道:“馨兒,你這算什麼意思?”

柳馨兒收起了先前悲戚的神色,婉聲道:“二爺發這麼大火做什麼?我不過跟二奶奶說了實話。”

“什麼實話?你明知道那天我是喝醉了……”紀宣儀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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