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會意,掩了嘴,嗤嗤偷笑。
映雪道:“笑什麼?對付柳姨娘,就該如此,要不然,她一會兒說肚子痛,一會兒說頭痛,總要來誆了二爺過去才甘心。”映雪說完了,方才想起小山那廝也在院子裏,又吩咐綠衣道:“呆會兒小山若要出去,就讓他去,出去了就別讓他回來,就說二爺說的,讓他自去安歇,明早過來伺候。”對付這種人,就該這樣。
紀宣儀今天高興多喝了幾杯,雖然沒醉到不醒人事的程度,但已覺腳下虛浮,剛才泫歌在,他強守著靈台一點清明,還能談笑自若,等泫歌一走,再也按捺不住上湧的酒氣,頭暈沉沉的,昏然欲睡。
“怎麼喝這麼多?都醉了……”錦書拿了熱帕子為他擦臉,記得洞房花燭夜第一次見到他,也是喝的這般醉,怎麼弄都不醒。
紀宣儀驀然抓住錦書的手,雙目微闔,輕輕說道:“我沒醉……”
“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沒醉,好!你道你沒醉,那你可認得我是誰?”錦書輕笑著揶揄他,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容易犯糊塗,誰曉得他是不是走錯地方才上她這來的。
紀宣儀睜開眼睛看著她,醉眼迷離,抿嘴笑道:“要不要和你下一盤棋證明一下?”
初桃端了醒酒湯來,錦書抽出手接過,用湯匙舀了舀,試了下溫度,送到紀宣儀嘴邊,莞爾道:“夫君要和妾身下醉棋,妾身可沒招應對,妾身認輸便是,快了喝這醒酒湯,涼了就沒效果了。”
“錦書,你心裏是不是怪我?”紀宣儀輕聲問道,目光中隱有憐惜之意。
錦書片刻默然,低低道:“沒有。”
紀宣儀閉上雙眼,重重歎息,很累,很難過的樣子:“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不想這樣的,人人都勸我忘記,可是兩個人用生命刻下的誓言,要如何才能忘記……”
“為什麼要忘記?如果真的那麼容易忘記,那就不是愛情,真正的愛情是刻骨銘心,是至死不渝,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錦書心痛道,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堪,像個卑鄙的第三者,試圖介入這份生死相依的戀情,盡管那人已不在人世。
紀宣儀猛然睜眼,目光茫然的落在前方虛空處,蔓兒的臉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定睛去看時,那張臉忽而又變成了錦書,雙目盈盈,正楚楚地的望著他,紀宣儀頓時心亂如麻,喃喃地重複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心,似要裂開般的痛了起來。
半晌,他閉上眼,夢囈般的說了一句:“錦書,我好難受……”
錦書慌忙道:“哪兒難受,頭暈還是胃不舒服?要不要去請大夫來瞧瞧?”
紀宣儀捉住她的手,捂在心口,蹙了眉道:“這裏痛……”
錦書無語,任由他握著,他是心在難受,心在痛,而她無能為力。在她的印象中,紀宣儀始終是個深沉儒雅的男子,今日,卻因這七分酒意引出了掩藏在心底的脆弱,也叫她知道了他的心意,他雖然有了柳馨兒,但他的心隻屬於林蔓兒,那麼她呢?要他的人還是他的心?她又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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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遲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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