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芭蕉雨(1 / 2)

錦書醒來時,已是夜了,迷迷蒙蒙地,聽見滴滴答答的聲音,怔怔地聽了一會兒,是下雨了呢!雨滴敲打著窗下的幾株芭蕉,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冷孤寂。

心底響起“耳邊愁聽雨蕭蕭,碧紗窗外有芭蕉”,“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縱芭蕉、不雨也颼颼”。誰的詩?這般蕭瑟,惆悵,壓抑。錦書幽幽地歎了一氣。

“醒了?”黑暗中有人輕輕問道。

錦書嚇了一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半趴在一個人身上,那人胸膛微微起伏,柔軟德爾綢衣散發著縷縷沁涼的香味,這樣的香味,她記得,是紀宣儀常用的……錦書驚的就要退開去,可是手一用力卻是酸痛無比,反而重重地趴回到紀宣儀身上,紀宣儀悶悶的哼了一聲,錦書立時窘的冒出一身汗來,忙不迭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就……”

“話兒,掌燈……”紀宣儀攬住她,不讓她亂動,喊話兒點燈。

話兒應聲,須臾點了燈來。紀宣儀借著燈光看向錦書,錦書也正倉皇地看著他,目光一接觸,便慌忙躲閃開去,臉上飛起的紅暈,在柔和的燈光下看起來更像是欲語還休嬌羞,說不出的嫵媚,讓人忍不住心搖神蕩。

紀宣儀扶她側身躺好,為她掖好被子,柔聲道:“大夫說你背上有傷,這幾日盡量少躺著,我怕你睡著了不小心壓到傷口,就讓你趴在我身上,現在,還痛的厲害嗎?”說著坐起身來,做了個擴胸運動,被壓了大半夜,確實有些累。

錦書恍惚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啊?還是紀宣儀病了?不然,他怎麼突然對她這麼好呢?

“怎麼了?是不是我剛才不小心碰痛你了?”紀宣儀聽不到回答,回過頭來看她,見她呆滯著,心裏有點慌,畢竟她傷的不輕。

“不,不是,我,我隻是沒想到你會在這……”錦書意外的舌頭都打結了,根本忘了在他麵前該自稱妾身的。

她受寵若驚的表情讓紀宣儀心疼,撫著她的臉頰,柔聲道:“我是你的丈夫,我在這裏有什麼好奇怪的。”

紀宣儀起來,取了件青色外套套上,衣帶鬆鬆垮垮的係著,寬大的衣袍穿在他身上一點不顯臃腫,反而多了幾分俊逸和瀟灑。錦書瞅著他的背影出神,他應該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吧?那他還對她這麼好?他不怪她惹惱了老夫人嗎?

初桃和映雪端了熱水、吃食進來。初桃絞來熱棉帕為錦書擦了臉,映雪端了熱粥要喂錦書,紀宣儀接了過去,說道:“你們下去吧!我來喂就好了。”

映雪心道,二爺這是要好好表現呢!她哪能不識時務的攔著啊!便拉了拉初桃的衣袖,欠身退下。

錦書見狀,就要起來,怎好意思讓他來喂,隻一動又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氣。

“都叫你不要亂動了,怎的這般不聽話,逞強的後果就是自己遭殃。”紀宣儀數落著她,神情卻是充滿了憐愛,不過眼前沒鏡子,自己也不自覺。

紀宣儀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從她頸下穿過,將她扶起,又拿了外衣替她披上,方才與她並排坐了,一手攬住她的腰,讓她的身體斜倚在他身上,問道:“這樣行嗎?”

錦書點頭,何止是行,他做的很好,很會照顧人的樣子,對了,話兒說,林蔓兒生了清兒之後就一直生病,拖不過一年就去了,那麼紀宣儀也是這樣照顧林蔓兒的嗎?忽然覺得宣儀好可憐,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人受病痛的折磨,一日更重一日,最終離他而去,從此天人永隔,上窮碧落下黃泉,再也無法相見,這種痛苦,怕是耗盡心血也無法承受的吧?那麼,他對柳馨兒的寵,也有愛的成分嗎?還是隻把柳馨兒當成林蔓兒的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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