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這樣對峙了三日之久,歐陽餘炎回來了,聽完宮人講完事情經過,上去把歐陽向天的劍奪下。
“跪下!”
歐陽向天脖子一挺。
“隻要你讓他放了蛛姐姐,怎麼著都行!”
“怎麼,你父親養你一回還沒個妖精重要嗎?!”
看著二叔叔氣得煞白的臉,歐陽向天腿一軟跪下了,仍說道。
“反正他不能殺了蛛姐姐!”
歐陽餘炎又是氣又是恨,無奈地進了歐陽餘子的房裏,兩三個時辰才出來,放開了雪蛛,讓寒野、衣衣帶她回摘天峰,然後對歐陽向天道。
“你父親叫你進去呢。”
歐陽向天看他的蛛姐姐安然無恙地放了,心裏仍有些不安。
“二叔叔,他真的答應放了蛛姐姐嗎?他說話算數嗎?”
“去問你父親!”歐陽餘炎沒好氣地道。
歐陽向天起身大步進了父親的房裏,屋裏的陳設在熟悉不過了,往日沒覺得怎麼,可今日進來感到脊背有點壓,心不由得虛了,有些後悔不該與父親鬧得那麼僵。可我又有什麼錯!少年的倔勁又上來了,轉到裏屋見父親在那站著,背對著自己。
歐陽向天偷瞄了父親一眼,呆住,歐陽餘子滿頭的灰白!動動嘴唇,心裏翻騰得不是滋味,又愧又疚,慢慢跪下,垂著頭。
歐陽餘子轉過身,舒了口氣。
“起來吧。”口氣很是沉重。
歐陽向天想想,沒有起來,直直跪在那沒吭聲。
“起來吧,看好她別去害人。”見歐陽向天沒有起來的意思,又道,“妖精和人不一樣,即使化了人形,本性也難改,做事從不計後果的。你回去吧。”
歐陽向天遲疑了一下起身,輕手輕腳走出,等出了房門,心裏不知怎麼沉甸甸的,回頭看看,頓覺自己與這裏有了些許的陌生,忽想起與父親往日相處的情景,溫馨平安的一幕幕,怎麼像是過去了呢?歐陽向天心裏十分難受,失措地站在那。
歐陽餘炎把他拉開,歐陽向天小聲地問。
“我爹他跟你說什麼了?”
歐陽餘炎看了他一眼,半晌道。
“他說你長大了。”
“還有呢?”
“沒有了。”
歐陽餘炎歎了口氣。
“你父親很傷心……”
歐陽向天頭垂得更低了。
“你不該氣他的,他不會怪你,可是,傷心……你懂嗎?”
歐陽向天眼瞧著地麵,又感到背上沉重了。
歐陽餘炎給他略講了狼麗與子君的事,歐陽向天愕然地抬起頭,一臉的不相信。
“你父親的那個兒子已經那樣了,你又……他能不傷心嗎?好好想想吧。”轉身走開。
歐陽向天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回頭去看父親的房門,暗暗發誓,父親,孩兒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再也不會了!
不久後,歐陽餘子一病不起,歐陽向天寸步不離地陪著父親。談起那個雪蛛的事,歐陽餘子問他為何要那麼做。歐陽向天很是興奮地告訴父親。
“我要這天下沒有殺戮、沒有爭鬥,不管是人類還是妖精都和睦相處!”
歐陽餘子聽完呆愣好一會,摟住兒子,緊緊地。
“好!真是好孩子!”
當夜叫來歐陽餘炎料理他的後事,並把宮主之位傳給弟弟。
“小二,你來坐吧,天兒他太小,心底又太善良,想的和現實畢竟是兩會事……”
“大哥,不要說這些……”
“記得吧,聖王當年詛咒我們一百年之後……全靠你了……”
“大哥……”緊緊抓住他的手,“你放心,有我呢,天兒會是個好宮主……”
“宮主不是好就能當的……小二,記著,一定要把那兩片鑰匙找回來,這關係到我們劍陵宮千年的聲譽……”
“是,我一定會找回的……”
歐陽餘子目光渙散,緊緊抓住弟弟的手,顫顫地道。
“……子君……”
“子君怎麼了?”
“……殺了他吧……活著也是受罪……”
“大哥……”
“我不該劈那一劍,不該……”
……
次日清晨,歐陽餘子病逝,令歐陽氏沒有想到的是,為爭劍陵宮宮主之位,四家族聯手反叛歐陽世家,而挑頭的正是南宮卓,立時血濺宮中,拚得極是激烈。
自然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誰也不願透漏出去,畢竟他們在芸芸眾生的眼裏可是神呢,神能為這種事相殘,傳出去豈不被人笑掉大牙?
更讓四家族沒料到的是,歐陽向天一人之力對付他們百人,拚殺得又狠又烈,四個時辰,麵不改色,越殺越勇,腳下血流成河,身上身下全是血,胸口那柄劍形胎記和不倫不類的骨簫在一起,射出萬道光亮,刺得人們眼睛都睜不開。他高聲斷喝。
“願意走出劍陵宮的決不強留!想爭劍陵宮宮主之位,下輩子都沒有這種可能!”
四家族人步步後退。
對峙了十日,死者兩千多人,傷者四千多人,四家族南宮、上官、司徒、慕容叛出劍陵宮,從此劍陵宮由四家族護衛歐陽一氏族訓而告終。
那次宮變,還是被一枝一節地傳出宮外,雖然歐陽氏勢單力薄,四家族叛出,但歐陽向天在人們的心中成了另一位劍神。
傳言,他雙掌馭氣為劍,一招下去百人橫臥,身形一轉,千人側目,胸口劍簫合一,光芒大展,眾生伏首!而他隻有十六歲,十六歲的少年成為劍陵宮史上最年輕的宮主,也成為繼歐陽錕吾後最受世人尊崇的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