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個頭發垂到地上,麵有千變的赤身女子?”
夜揚略一怔,點頭。
“你也見過?”
歐陽炎炎將當年遇見山鬼的事說了,夜揚很久不能言語。
以前他隻是聽過山鬼的傳說,當那一年得到骨簫後真的遇到山鬼才知道,世間上有些傳說並非虛妄,再聽到歐陽炎炎提到山鬼,這也更堅定他去二十四橋的信心。
他們又說了些話,天快亮了,夜揚臨別時叮囑歐陽炎炎,還是小心琉璃的月魔,歐陽炎炎答應著,送出他很遠,心念不由一動,也許山鬼能根除琉璃的月魔呢。
兩日後琉璃病倒了,渾身滾燙,滿嘴胡話,兩年多的月魔珠折磨的身體異常虛弱,再加上跟子君東奔西走前次今番的大悲大喜,如今再也撐不住了。歐陽炎炎再一次想到了山鬼。
他帶著琉璃來到了白山,沒想到山鬼早已等候多時了。
“你終於來了。”山鬼看了一眼歐陽炎炎懷裏的琉璃。
“跟我走。”飄然進了莽林。
歐陽炎炎詫異地道。
“你知道我所求何事?”
山鬼腳步不停,說了句沒頭腦的話。
“我們的命本係在一起,我自然知道。”
“什麼命?!”歐陽炎炎緊問道。
山鬼隻是輕輕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他們來到一個湖泊前,湖中間生長著一株樹。樹長的很奇怪,無葉無枝,隻有一個主幹,樹皮一白一黑兩色,泛著耀眼的黑白兩種光芒。
“你帶著她到樹裏麵去吧。”山鬼指指那株奇怪的樹。
歐陽炎炎看著昏迷之中的琉璃,手臂一緊,涉開湖水來到樹前,隻覺黑白光芒交錯的刹那,他的名字“歐陽炎炎”閃了閃,已到了樹的裏麵。
樹裏麵白的亮如白晝,黑的暗如夜空,仔細看去,黑白交界懸有一物,似簫的形狀,如同白骨做成。骨簫!歐陽炎炎大震,他心裏麵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將琉璃放下,徑直向它走去。
那像是有什麼在召喚著他,恍惚之中,真真幻幻,一幕幕情景逼來,卻又看不清楚……
歐陽炎炎抬手握住了它,骨簫觸及手中的刹那,體內猛地一蕩,一股溫暖的氣息流轉了全身,眼前的光芒霍然亮了亮,白光裹住了他,黑光裹住了琉璃,瞬間一閃,消失不見了,有些茫然地看到了天空,湖水哪裏還有那棵奇怪的樹。過了少許轉頭見琉璃正浮在湖水上,麵紅如潮,眉頭緊皺,像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念頭一轉即逝。
山鬼飄飄忽忽來到琉璃身邊,手臂揮動,將琉璃身體轉過去露出後背,玉衣寬開,雪白的肌膚上,一個狼形胎記中有五條蠕動的小蟲,大驚失色。
“不可能,怎麼是……應該是四條……”
歐陽炎炎疑惑地看著她,又看看琉璃背上的一條條黑色的小蟲,不遠不近地並排在那,如果不是輕輕蠕動,都不知道它們是活的,眼前突然閃過夜揚給他看過那兩條蟲子,其中一條黑蟲和思雨夢背心上的黑蟲一模一樣!
“那是什麼?”
山鬼好半天才舒出口氣,神色一頹。
“這到底是什麼?”歐陽炎炎又緊問了一句,像是猜到了什麼。
“是不是一條蟲子……”山鬼神色一厲,瞪視著他,“知道就好了。”
歐陽炎炎一苦。
“她隻是暫時抵住了月魔珠的反噬,以後,以後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遙望著遠方,“……命也,運也……神又當如何呢……”說著飄然而去。
琉璃回到杏子箐後,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夜裏常常驚醒,叫喊著。
“我不是月魔,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歐陽炎炎把她整個抱在懷裏,用被子裹住,柔聲道。
“琉璃,你不是月魔,沒有人殺你……”
還沒等他說完,琉璃使勁地抬著頭,淚眼朦朧,在他臉上舔著,咬著,淚水口水弄了他一臉。
“紅狐狸……我喝了你娘的血,你會吃我嗎……”
看著她兩頰緋紅,驚恐地睜大的眼睛,歐陽炎炎愣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