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歐陽炎炎冷冷道。
“你快走吧,人類就快追來了。”說著疾逝而去。
聽了他的話,歐陽餘炎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子君帶著琉璃七轉八轉行了半日,來到片荒草灘上,忽然,將她丟下,雙手抱住了頭倒在了地上,來回翻滾,整個臉痛苦地扭曲著。頭疼病又犯了,上次在白國舉行的儀式不但沒治好他的頭疼,相反還比過去痛得厲害了。
琉璃被他一摔清醒過來,看到子君痛苦地竄上跳下,一時嚇住。
子君雙手抱緊了頭,淒慘地叫道。
“我的頭!我的頭!……好疼!……”感到頭快要爆裂了。
琉璃連連後退,退到離他很遠才縮著身體望著他,遲疑地想逃走,可又有些害怕,這時背後有人拍了她一下,回頭見是歐陽炎炎。歐陽炎炎平易而溫和,身上還有種狐狸的氣味,這使琉璃對他極有好感。
“歐陽炎炎!”
他微笑了一下,斜了一眼痛得死去活來的子君,拉起琉璃的衣袖。
“來,我帶你走。”
琉璃回頭看看子君。
“那他呢……”
“不用管他。”歐陽炎炎匆匆說完帶著琉璃飛掠去了。
子君雖然頭疼得厲害,但還是看見了歐陽炎炎帶走了琉璃,又痛又恨卻又無可奈何。
歐陽炎炎並非特意來尋琉璃的,自從上次他與父親見了一麵後,一直在錕吾山一帶轉悠。
在他心裏一直有一個身藏著很久的秘密,那就是雖然恨父親,但另一麵卻又渴望著這個父親,父親對他講像是一種依靠。不知為什麼,一想到歐陽餘炎,他心裏麵就會莫名地塌實,這也是他悄悄跟著歐陽餘炎的原因。然而,少年的孤傲加上過去的心結讓他總是逃避。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人們瘋傳的新月魔竟然是琉璃。對琉璃他一直懷有一份很特別的東西,說不出那是什麼,隻是沒事的時候想想,心裏便會湧出甜蜜來。這次無意撞見歐陽餘炎救子君和琉璃,使他對父親無形中多了份感激。
歐陽炎炎高高興興地把琉璃帶回了杏子箐,正好趕上杏子的花季。
“好看嗎?”他指著開得歡歡喜喜的杏花問她。
隻見那浩瀚無際的花海到處芳菲,白得像焰火一樣熾烈,天和地都亮得耀眼,琉璃使勁地點頭,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望著轟轟烈烈開的杏花,陰晦兩年的心一下子敞亮了,開心地蹦跳起來,兩隻空空的衣袖以念力不停地甩著,淚眼汪汪。
這世上無論是妖還是人,凡是女子都愛花吧?
歐陽炎炎被琉璃的歡樂感染得心底熱乎乎的。
阿氏四兄弟站在他的身邊,都是笑眯眯的樣子。
“我們杏子箐的杏花是最好看的,哪裏也比不得!”
“是啊,連月魔都愛看呢。”
歐陽炎炎心一沉,轉頭低聲道。
“四位叔叔,我把她帶回來,你們還是……躲躲吧。”
阿大忙道。
“小公子你多心了,當年若沒有你夫人,哪還有我們四兄弟的性命,如今夫人去了,我們生死都是要隨著小公子的。”
歐陽炎炎聽他提到母親,眼圈一紅,緊緊握著阿大的手。
阿二憨憨笑了。
“往年這個時候,那個狸妖天天來賞杏花,花一落就偷吃杏子,我還追打過他呢,近兩年怎麼不見了,還挺想他。”
他的話一落,一個清雅的聲音接了下去。
“誰想我了?我說呢,這幾日耳朵總發熱!”
歐陽炎炎一愣,喜道。
“夜揚!”
眼前的杏花一顫,跳下一人,寬鬆印有狸紋的灰袍使他看起來很慵懶,烏發飄飄極是瀟灑,圓鼓鼓的臉永遠都掛著笑意,像是從不知道憂愁為何物。正是夜揚。
夜揚的到來引起了琉璃的注意,遲疑地走近他,驚訝道。
“夜揚!”
夜揚長高了,眉目多了幾分成熟,但氣味不會變,琉璃一嗅就知道是誰了。